“秦人都蹬鼻子上脸了,有什么该打不该打的。”圣司马小声辩白道。
“你以为君上怕秦人吗?”內宰见圣司马被训,顿时来了劲,“君上是不想中了姬掘突的诡计。他这会儿正巴不得看我们跟秦人打呢!”
“打就打呗,打个秦人还不跟探囊取物一般。”
“就别吹牛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嬴开那股傻劲儿。这次有了当诸侯这么大的诱饵,他不得跟你拼命?”內宰洋洋得意地教育圣司马道,“要说您打不过他,那也有失公允。但是只要开战,以秦人多年征战西戎的水平,至少能让圣六师脱层皮。”
“那有怎样?能打赢就行。”
內宰一脸嫌弃:“你怎么这么幼稚?要是圣六师元气大伤,天子肯定趁机让郑师、晋师借迁都之名,来王畿收拾咱们。”
“够了!”卫侯厉声喝止他们的争吵,但很快便泄了气,哀怨地吩咐道,“开城门,送出祖宗牌位。”
“君上!”圣司马气不过,“那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卫侯咬牙切齿地说道,“寡人得不到的,姬掘突也休想得到。”
于是,士兵们从卫侯新修的煌煌宗庙中抬起祖宗牌位,沿着大道向南,继而转折向东,最终踏着鼎门的废墟出城而去。此情此景,让卫侯回想起了当初入城时鼎门垮塌的一幕。作为一个迷信的古人,他难免觉得这是上天早就给出的暗示,心头不由得蒙上了浓重的阴影。
秦人顺利的接过祖宗牌位,自然是兴高采烈。他们与申城押运的队伍汇合,浩浩荡荡地向洛邑行进。
半月后,翘首期盼的姬宜臼终于迎来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整个洛邑喜气洋洋,开始举行盛大的奉安典礼。这一次,除了郑、晋、申、秦、芮几个老面孔外,相对较近的梁、许、杞、共、南燕等诸侯也来捧场,好不热闹。
就像西都宗周分为镐京和丰京一样,东都洛邑也分为王城和成周。按照当年周公的规划,宗庙位于王城,列祖宗牌位,明堂位于成周,陈天下九鼎。
大典当日,已经沐浴净身数日的天子北出乾祭门,一跪三叩,上三份太牢,恭迎祖宗牌位。接着一路引领,直至王城东南区的宗庙大殿。待牌位归置完毕,再行三跪九叩,上九份太牢。天子礼毕,王室宗亲、列国诸侯再按礼制一一祭拜、奉祀。
然后,礼官导引众人移驾成周,入明堂祭祀九鼎。这九鼎铸于夏,流于商,传于周,为九州所供铜料铸就。鼎身描绘九州方物,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在敬献贡品之后,天子立于九鼎之旁,接受群臣与诸侯的朝拜,等于向天下宣告了自己至高无上的地位。
到了这一步,姬宜臼悬了多年的心总算落了地。
想当初出逃申城之时,这位仓皇的太子也曾颠沛流离。为了活命,他不惜听从外公的主意,低下高昂的头颅,向野蛮的戎人低声下气。在那段时间,他早已放弃夺回天子之位的奢望。
后来父王意外殒命,深感不孝的姬宜臼也曾痛哭自责。但这位废太子毕竟不是池中之物,平复之后便重燃夺位之志。在和姬余臣的斗争中,虽然饱受卫侯的压制,但他和臣子始终保持主动,这才守得云开雾散,最终得偿所愿。
此时的姬宜臼,看着脚下匍匐的群臣,实在是感慨万千,喜极而泣。
奉安大典之后,自然又是盛大的宴会。姬宜臼为了自己的面子,不惜大操大办。这么多物资的采购,让郑国的各大商会又赚了个盆满钵满。只可怜那洛邑的城官,几乎快把东都国库多年来的储备给花光了。搞得他天天如履薄冰,生怕天子脑袋一拍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不管里子怎么样,反正表面是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