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素闻鲁国礼义大名,今日得见,真是名不虚传那。”掘突语带讽刺。
“哈哈,郑伯过奖。您一路舟车劳顿,请坐。”姬弗湟用肉肉的手指了指,肥硕的屁股依然纹丝不动。
掘突面露不悦,但还是按照礼节坐下喝酒,三献三筹之中,该送的厚礼照常奉上。可是鲁国送的礼就大跌身份了,居然连杂丝织的绸子都好意思送。
弦轲到底是商人,受辱他忍得了,买卖吃亏却见不得。他那斤斤计较的本性一发作,嘴上尽是不满的牢骚。叨叨了一阵还不解气,竟要站起来抗议了。
掘突一把拉住弦轲的衣袖,小声说道:“亏就亏了,不碍事儿。”
“他们这是欺人太甚。就算政见不和,面子上也不能这么难看阿?就鲁公这点胸襟还好意思奉祀周公?传出去也不怕天下人笑话?”
“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你这就忍不住了?”
“臣不敢忘。”弦轲拱手道,“臣是怕鲁公这么不着调,咱们没法谈那!”
“那倒未必。”掘突摸摸胡子,露出了神秘的微笑,“这鲁胖子越是肤浅,越容易被忽悠。他要是老谋深算的礼待寡人,反而就是个难对付的角色了。”
“忽悠?忽悠是何意?”
掘突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都冒出东北话了,扑哧笑出声来。
姬弗湟听闻,揶揄道:“郑伯是春风得意啊!何事如此愉悦?”
掘突想起后世吴国人季札使鲁的轶事,便学着吹捧道,“想当初周公制礼,教化四夷八荒,天下人莫不谦恭和睦。如今宇内动荡,王室衰微,这正宗的周礼就只有鲁国还保存着。寡人今日有幸听闻鲁人奏礼乐,自然喜不自禁。”
姬弗湟确实有点草包,这等违心之话居然信了,竟得意洋洋地自夸起来。
掘突见他心情颇佳,便示意弦轲出马。弦轲按照事先的计划,将话锋一转:“所幸周召再世,挽救朝廷于狂澜之中。接下来百废待兴、匡扶王室还得仰仗天下诸侯勠力同心。郑伯作为新的‘圣周召’,鲁公作为周公正朔,可大有一番作为啊!”
此话一处,堂上的气氛随之一变,弗潢那咧开的嘴角又沉了下去。
“好一个匡扶王室,您说得好听,周召恐怕只会压制王室吧?”鲁司徒率先发难,依旧毒舌。
“您何出此言?”弦轲面不改色心不跳,“周召联军勤王,兵退戎狄,又收复镐京,护主归位。这不是‘匡扶’是什么?”
“既然是匡扶,那就是君臣本分,凭什么周召敢和天子平起平坐?”鲁司马加入声讨的阵营。
“天下大乱,动荡不安,没有名分何以行大义?如果不是周召的地位高出诸侯一截,号令天下谁会听从?”弦轲咄咄逼人地反呛道,“即便如此,不还是有些大国对周召勤王之令虚与委蛇?”
鲁国的群臣一听,顿时炸了,这不是拐着弯儿骂鲁国不勤王嘛。
“君臣就是君臣,大义名分怎能擅自更改?”
“圣周召乃由天下真心勤王的诸侯公推而立,有天子的圣旨承认,何来擅自一说?倒是对勤王漠不关心的诸侯,对此耿耿于怀,肚子里没有为天下的公心,尽是嫉妒的私心……”
“好啦好啦!”掘突终于出面制止了弦轲,以免骂战升级,“咱们是来喝酒的,不是来论是非的。什么样的选择对鲁国最有利,鲁公与众大臣一定心中有数。”
掘突高举酒爵,笑着对向尊位:“鲁公,您说是吧?”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弗湟也觉得明面上闹僵了传出去不好看,便顺水推舟道:“是的是的,郑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