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姬宜臼这才松了眉头,又继续讨论起加冕仪式了。
回去之后,掘突立马把司间拎过来,严厉地斥责道:“弦轲阿弦轲,你现在是不是一天到晚就忙着赚钱?你的主业是情报!知道吗!”
弦轲一下子懵了,吓得趴在地上不敢动。
掘突想起他们之前为了利益不惜耽误加冕的事情,决心借题发挥,好好杀杀商人的锐气:“从即日起,罚俸半年,降为少司间,戴罪行事。”
“君,君上,不,不知所为何故?”弦轲壮了半天胆才问了出来。
“你还好意思问?”掘突用手几乎戳着他鼻尖吼道,“卫侯大朝会那天跑了!”
“阿!”弦轲瘫坐在地。
“废物,快去查他的动向阿!瘫这儿给谁看那!”
弦轲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未免夜长梦多,掘突加快了典礼的进度。
十日后,加冕仪式正式开始。既然是掘突自掏腰包,办事儿的周司徒当然舍得花钱。仪式的繁杂程度,丝毫不输于天子的登基大典。郊祭告庙、宰牲祭祀,能玩的花样儿统统来一遍。唯一多的一道程序就是周天子的册封。对于这些掘突十分重视,毕竟从此以后,历代周召都将以此为蓝本,跑到洛邑来加冕。
说是加冕,其实无冕可加。按照欧洲的传统,皇帝需跑到罗马,由教皇亲手戴上皇冠,并授予权杖。到了中国,权杖可以直接用玉玺代替,但是授冠就不太方便了。一来春秋人不时兴以戴皇冠的方式表示授权,二来华夏帝王的冕冠戴起来也复杂,不像欧式皇冠那样现场一扣就行。思来想去,掘突又开了个脑洞,竟模仿起现代大学生毕业拨穗的方式。
只见周天子身着大礼服,肃立于前。圣周召躬身对立,抱拳并微微颔首。随着礼官一声宣告,天子上前抽出固定冕冠和发髻的铜簪,放在侍从托举的木盘之中,并拿起旁边的新簪。这新簪乃是上等玉石镶金而成,比那铜簪不知华丽了多少倍。
周召挑起金玉簪,轻轻拨一下前面的冕旒。接着转至周召身后,再拨一下后面的冕旒。一时间,玉珠清脆的碰撞不绝于耳。然后,天子将簪子插回簪孔。此时的周召,冕定而冠正,这才抬起头来。天子投去殷切的目光,顺势递上礼官送来的玉玺,并开始大声宣读诏书。
至此,册封的环节正式结束。天子归位,新周召华丽转身,接受众诸侯的跪拜。
经过这些年的努力,掘突终于如愿以偿。在众人绕梁不止的呼声当中,他微微激动的胸膛不断起伏。然而,作为一个日渐成熟的政治家,他很快便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登顶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依然任重而道远。
“寡人,于危时奉郑国之祀,逢乱世承勤王伟业。所赖无他,祖宗之庇、众亲之佑也。”掘突顿了顿,仿佛在空气中蓄势一般,“今寡人幸获诸姬公推,忝列周召之位,不胜惶恐。但求众诸侯倾力相助,共治天下!”
经过一轮又一轮的渲染,堂上的气氛已如临沸之汤。与此同时,堂下又宰了一组太牢。侍从们如蝼蚁一般在诸侯间穿梭,将血淋淋的牛血碟子递到他们跟前,一时血腥味充满了空气的每个角落。
掘突作为盟主,万分隆重地亲执牛耳,将牛血歃于唇齿之间:“今天子居左,寡人在此盟誓,愿与众人共助王室安天下、拓疆土,威震四海、权服八荒!
“愿从圣周召号令!愿从圣周召号令!愿从圣周召号令!”回声冲出大殿,直飞九霄云外。
掘突踌躇满志的回望了一眼姬宜臼,对方示以赞许之情。接着他回过身,便准备兑现承诺,发出新周召的第一道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