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人的嘈杂,霍乱着胡来的内心,让他更加焦躁、狂乱。他来回在医院的走廊里渡着步子,此时,他正在为钱烦恼。他母亲的三万多块钱存款,这几天住院已经花得七七八八,所剩无几。“怎么办、怎么办……”胡来喃喃自语。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这句话一点都没有错。这个世道,没有钱寸步难行的道理,每个人都明白。人的高低贵贱,在这个世道用钱分得清清楚楚,有钱的是贵族,没钱的就是贫民。胡来在这一秒真切的体会到了,自己作为这个世道中的贫民的无奈与悲凉。
胡来会被钱打败,认怂了命运的嘲弄,卑贱的低下自己的头颅吗?
当然不会。
胡来从来都没有把一堆废纸看在眼里。他认为他这一生最宝贵的财富是他的母亲。拥有了母亲,他就是这个世界上的贵族。然而现在,他母亲的生命掌控不在自己的手里,这让他前所未有的恐惧。他很害怕自己成为他心中所定义的贫民。因为,他在母亲充满爱的怀抱中,活得太逍遥……
生命——没有任何人有权利剥夺它,这是这个世道所定下的规则。但是,在这个世道剥夺人生命的却不是人,而是这可恶的金钱。这也许就是这个世道所有的贫民的悲哀吧!事实也的确如此,没钱的人,不敢去医院;有钱的人年年做检查,生怕自己一个不慎,呜呼哀哉……
胡来现在满腹牢骚,对于世事的不公,他也只能如此,别无他法。
“胡来哥哥……”
胡圆圆背着行李包,穿着她认为很时髦的卡通忍者神龟短袖,碎花大裤衩。她头戴圆边帽檐的草帽,眼上戴着她用十块钱买的男士蛤蟆墨镜,脚穿千层底。她一蹦一跳的用另外一只手向胡来打招呼,兴奋的扯着大嗓门,在医院的走廊上喊。
一名护士路过,拍了拍她的肩膀,手指着医院走廊里悬挂的“安静”字样的牌匾说:“请安静,这里是医院。”
胡圆圆对着护士歉意的微躬身体,说:“对不起,对不起,俺不是故意的。”
护士与她擦肩而过,临走时,嘴里轻轻的嘟囔了一句:“土老鳖。”
胡圆圆来到胡来身边,将戴在脸上的蛤蟆镜摘了下来,说:“胡来哥哥,想俺没?”
胡来微笑着将手放在胡圆圆,圆圆的脑袋瓜上揉捏着,说:“你这个小丫头,哥哥当然想你了,你这个长不大的小机灵鬼,穿成这样,俺都认不出你了!”胡来刚一说完,又补了一句:“噢,对了,大大最近咋样?”
“俺爹最近能吃能睡,身体好的不行行的,”胡圆圆说:“俺婶最近咋样?你不知道,俺一听说,吓都吓死了,紧赶慢赶往这儿走,你说,俺婶咱就……”
“算了不说了,”胡来一脸的难过尽显,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刚做完第一次化疗,情况不算太糟,再做上两次化疗后,就等着骨髓移植了。等骨髓移植后,身体就能完全好。”
胡圆圆放下一口气,说:“这就好,这就好。对了,哥,俺爹说了,家里面他实在抽不开身,农活,牛羊都得叫人看。他一听说俺婶出了这事儿,就赶紧让俺过来。咱家都是农民,不比城里人有钱,俺爹让俺拿过来一点小钱,你先凑活着用。”胡圆圆说完,将手塞进她的裤裆中掏。
胡来赶紧急忙制止,说:“你弄啥?这大庭广众下嘞,你这是弄啥嘛。快把手拿出来。”
胡圆圆一脸不解的说:“胡来哥哥,俺给你掏钱哩,咋了?”
“不雅,”胡来想了想说:“你把手拿出来,跟俺来。”说完,胡来拉着胡圆圆的手,往医院外的平台上走。他们这一层,位于三楼,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