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驾喝了口茶,然后摇了摇头说:“要是三百年前,你们中国人完全可以横行世界,遇不到任何对手,但是如果今天跟英国人打仗,无异于拿鸡蛋碰石头,你们必败无疑。”
赵神枪正要咧着大嘴反驳,这时候,容闳从楼下走了上来,站在门口说:“伯驾先生,郭牧师来了。”
伯驾听说郭士立来了,慌忙下楼去迎接郭士立。
伯驾下了楼以后,香山问伍秉鉴说:“伍掌柜,你和郭士立熟不熟?”
刚才失态的伍秉鉴此刻已经恢复如初,但是香山还是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来一些不安。
听见香山问自己,伍秉鉴陪着笑脸,故作平静地点了点说:“别说在广州,这个郭牧师即便在整个东南亚一带也算得上是牛人。”
“哦,这个洋鬼子到底有何过人之处?”
“这个德国鬼子的舌头简直灵巧得跟八哥一样,他不仅通各种鸟兽之语,学啥象啥,更要命的是他还通晓咱们各地的方言,而且说得还极为地道,他躲在广东说粤语,跑到福建就成了闽南腔,连咱们大清人都自愧不如,再加上他整天都是一副中国人打扮,如果不是长着一副黄头蓝眼的洋人模样,很多百姓都会以为他是中国人。”
这时候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很快伯驾招呼着一个人进了门。
跟伍秉鉴刚才说的差不多,走进屋的这个德国鬼子身材不高,身上穿着件长袍子,脑袋上很滑稽地扣了顶瓜皮帽子,鬓角和后脑不伦不类地露出来金黄的头发,有点像戏台上脸上敷着白粉的黄毛妖孽,他眼睛贼溜溜地往里看了看,然后将眼光落在香山身上。
伍秉鉴走过去跟他客套了两句,赵神枪却如同一座佛一样坐在椅上一动不动,圆睁着眼睛,满脸不屑地扫了他两眼。
伯驾指着香山对郭士立说:“郭牧师,这位是钦差大臣林大人。”
郭士立赶紧冲着香山抱了抱拳。
香山不慌不忙地朝着他点了点头,然后寒暄了两句。
“钦差大臣是中国北方人?”
不等香山回话,伍秉鉴便鄙夷地说道:“郭牧师,都说你是中国通,想不到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林大人是土生土长的福建人。”
郭士立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番,然后嘿嘿笑了两声,寻了把椅子坐下。
香山心里说:“这个洋鬼子眼力见还是够毒的,别人没怀疑,他竟然能瞧出来我是北方人,刚才他那诡异的一笑也愈显得他很是阴损,得提防着他点。”
伯驾给郭士立斟满了茶水,郭士立喝了口茶,又瞅了香山一眼,然后信誓旦旦地说:“林大人说话没有南方的味道,他这是北方口音,京城一带的味道很浓。”
香山不慌不忙地说:“唉,虽说我老林是土生土长的福建人,但是自从中了进士以后便入了翰林院做编修,从此在京城一待便是七年,后来又奔赴各地,河南管过黄河,江西放过学政,陕西当过按察使,做过布政使,最后在武汉落了脚,今年在西南,后年便跑到东北去了,就和你郭牧师一样每到一处就得说某地的方言,时间久了,各地方言难免混杂,如今我老林都不敢说自己是福建人了。”
香山这么胡乱地解释,这个德国鬼子竟然点头相信了。
伯驾跟郭士立寒暄了几句,然后问道:“郭牧师又有什么重大发现?”
郭士立得意洋洋地从衣服兜里掏出来一张地图来,慢慢将地图展开。
他冲着伯驾炫耀道:“伯驾先生,我把中国沿海图制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