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懵懂的小伙计吓了一跳,慌忙从椅子上跳下来,拿着白绫布退到了屋子外面。
卢掌柜屁股朝上,身体呈现“大”字形,趴在一张竹藤编的椅子上。他的屁股被打开了花,纵横的鞭痕条条深入皮肉,鲜红的肉向外翻翻着模糊成红红白白的一片,老白叫来的大夫又给他敷了黄黄绿绿的金疮药。
这样一来,色彩斑斓的屁股如同洋鬼子新烤出来的披萨饼一样。
伍秉鉴看在眼里,顿时觉着自己的屁股也一阵痉挛,紧接着自己的脊梁骨阴风阵阵,然后开始惦记着被关在监狱里的大少爷。
伍秉鉴生的几个儿子都不争气,各个混天过日子,读书很烂,一做八股文便脑袋疼,但是除此以外各有所长,有街头的霸王,有逛妓院的翘楚,还有一个是赌馆里的豪客,此君天天泡在赌馆里,出手宽绰,但是运气太差,只输不赢。
这位被关起来的大少爷也一无所长,但是与那几块废物点心相比,总算能读懂八股文章,手指头会拨打算盘,生意场上的事情好歹也知道个三四五六,所以伍秉鉴对大少爷格外疼爱,视为掌上明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中怕摔了,溺爱得不要不要的。
瞅着眼前卢掌柜的惨状,他的心悬了起来:“奶奶的,卢掌柜还没有关进大狱便被打成这个熊样,我那个蹲在监号里的心肝宝贝还不得被剥了三层皮呀!”
伍秉鉴故意装作若无其事地问:“老卢,我儿子是不是也受了大刑?”
怡良听到这里,惊恐地看了看伍秉鉴。
精明的伍秉鉴看看怡良的眼神就知道,他儿子肯定遭了秧了。
“你如实告诉我就是。”
“怡良下令给大少爷用了夹棍。”
伍秉鉴听到这里,疼得差点背过气去,接着挤压了多年的怒火爆炸了。
怡良,还有豫坤,你们这两只丧心病狂的满洲狗!我姓伍的对你们言听计从,有求必应,银子没少要,稀罕物件没少孝敬,这么多年来,我姓伍的夹着尾巴做人,你们还如此欺人太甚!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奶奶的,老虎不发威,真以为我是病猫了?真以为我是陀螺了,你们想抽就抽?真以为我是木偶了,真以为你伍爷爷是榆木疙瘩了……
想到这里,伍秉鉴弯下腰,咬牙切齿地对卢掌柜说:“老卢,你先好好养伤!他娘的,此仇不报,我姓伍的誓不为人!”
卢掌柜听到这里,吓得差点从藤椅上摔下来。
“老伍,你千万别胡来,咱们孝敬着他们都被打成这样,如果你再弄出点幺蛾子来,他们还不得砍了咱们的脑袋!”
此时的卢掌柜已经彻底被怡良给打服帖了。
伍秉鉴知道卢掌柜胆子比针尖麦芒都小,两人虽说过往紧密,但是他骨子里还是瞧卢掌柜不起,心中暗想:“奶奶的,真是个窝囊废!匹夫竖子不足与谋,有些话还是别跟他说了。”
伍秉鉴顿了顿说:“老卢,其他行的掌柜的呢?十三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连他们的影子都看不见?”
卢掌柜声音哽咽着说:“唉,真是世态炎凉,人心叵测!我刚被老白他们从巡抚衙门抬回来的时候,那些混蛋倒是三三两两的过来看了看,但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他们来了之后说了些不疼不痒的屁话便嘻嘻哈哈的滚蛋了,鬼才相信他们的好心肠!万宝行那个姓梁的小兔崽子竟然还指着我的屁股嬉皮笑脸地说,卢老伯,您老这屁股可真是抗造,挨了那么多板子,竟然还是两半,老伍,你说说他说的这是人话吗?”
“一个乳臭未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