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国的洋人没有人敢出来,他们关门闭户,如同冬眠的蛇一样蜷缩在各自的店铺里不敢出来。
过了半天,英国商馆的门悄悄地打开了,先是闪出一条不足一尺宽的缝隙,接着从门缝里探出来一个卤蛋一般的脑袋。
这个脑袋象钟摆一样左右看了看,躲在里面的颠地小声问道:“戴维白,他们都撤了吗?”
戴维白的原名叫白旺财,他是土生土长的广州人,家就住在珠江南岸的白家村里,他家邻居在十三行当差,听说英国商馆招仆役,便将他介绍来了。英国人觉着“旺财”这个名字叫起来太拗口,便给他起了戴维这么个洋名。
白旺财手脚勤快,很讨英国人的喜欢,他跟英国佬待的时间久了,能说一口流利的洋泾浜英语,也抽雪茄,喝红酒,后来觉着自己脑袋后面的辫子多余,便将辫子盘在头顶,脑袋上顶着英国人戴的高高的夜壶帽子,为的是辫子藏起来。
只有偶尔珠江对岸的老家时,他才恢复了白旺财这个本名,然后换上长袍,摘掉帽子,露出那根猪尾巴一样的辫子。
不知道戴维白算不算后世外企白领的鼻祖,但是给外国人当差要取个洋名的传统却顽强地保持了下来。在香山生活的时代,魔都上海写字楼的姑娘小伙都喜欢给自己取个洋气的名字,只有每年回家过春节的时候,这些叫 linda、mary、michael、justin的帅哥靓女挤上火车回家乡,名字又变成了桂芳、翠花、二饼、狗剩。当然我们还不能忘了本书的主人公香山的初恋学姐苏珊……
戴维白确信外面的广场上没有人,回头对里面说:“颠地先生,清兵都撤干净了。”
打开了半扇门,颠地从里面走了出来,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吩咐戴维白说:“戴维,你赶快去将各国的商人都请到咱们馆里来。”
戴维白爽快地答应了一声:“yes,sir”
说完之后,他指挥英国馆里的几个小伙计撒脚如飞,象兔子一样飞奔到瑞典馆,丹麦馆,荷兰馆,法国馆,西班牙馆等所有的外国商馆,逐一送信说:情况紧急,大家赶快到英国馆里商议应对之策。
平时各国商人因为生意场上的事儿也是明争暗斗,但是这些西洋鬼子越是到了时局紧张的时候便越懂的抱团取暖的道理,所以戴维白等人前脚刚离开,他们后脚便慌慌张张地跑到了英国馆。
很快商馆区的所有洋人如同百鸟朝凤一样都聚集到了英国馆,聚集在一起叽叽喳喳地争论了起来。
“颠地先生,咱们该怎么办?”
颠地耸了耸肩,摊开两手说:“我也不知道。”
法国商人说:“诸位,咱们干脆连夜乘着小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先去黄埔港,然后各自乘着自家的船回国得了。”
丹麦商人随声附和说:“对,对,我看这个主意不错,他们到咱们地盘上杀人才只是开始,谁知道接下来要杀谁,总不能为了商业利益让这些不信仰上帝的东方人将咱们统统杀了。”
颠地鄙夷地看了他们一眼说:“要走你们走,我们英国人绝对不离开这里。”
“为什么?”
颠地猛吸了一口手里的雪茄烟,吐了个烟圈,摇了摇头说:“这里是一片广阔的市场,将来可以为我们的工业品打开无尽的销路,我们绝不能因为这些愚蠢的大清官员就轻而易举地放弃这里。”
“那眼前的麻烦怎么应对?明天他们便又要来咱们的广场杀人了。”
旁边的马地臣也咬着牙说:“咱们欧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