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唬你?我每个月给这条街上的刀疤强、瘸腿朱、小诸葛那些泼皮都交保护费,他们做事从来都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来,杀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上个月两个人到我这里玩了姑娘不给钱摔盘子砸碗挑事,被他们一顿暴打,挑了脚筋,打折了肋骨,然后还得乖乖地赔我们银子。”
“衙门的人不来找麻烦?”
“莫说衙门里那些没有的师爷、胥吏,就连绿营里的军爷都不敢来捣乱,从前有个把总在我这里吆五喝六,他不知道陆路郭提督在楼上快乐,搅了郭提督的雅兴,最后郭提督提着裤子下了楼,亲自抽打了这个把总五十鞭子。”
“我俩长得不像好人?”
“你们长得像好人?简直是土匪中的土匪,恶棍中的恶棍。龅牙忠不过是在我这里混口饭吃,你们初次来,询问你们本来就是他的分内之事,你们倒好,到妓院里办正事,竟然还将我的人打了。”
“好了,好了,都是我们的错。”
阿九牙尖嘴利,能言善辩。
香山觉着她若生活在后世,她既可以当催债公司的老大,完全可以穿上板正的职业装,梳起一丝不乱的发髻,或者到大公司当公关部经理,或者到律师所当著名女律师,到那时候,一定和她现在当群芳楼的老鸨子一样成功。
听见香山给自己赔不是,阿九冲着他笑了笑,然后扬起胳膊,竖起兰花指,学着戏台子上的花旦,咿咿呀呀地唱道:“哎呦,钦差大臣竟然给我这个老鸨子赔礼认错,这不是折煞小女子嘛,实在是不敢当呀……”
阿九一边唱,一边一脸坏笑地瞅着香山,最后凑到他跟前,竖起的兰花指轻佻地从香山脸颊上略过。
赵神枪“哼”了一声,然后小声嘀咕说:“傻蛋,你得当心了,讨了这样的娘们儿当老婆,你这辈子就完蛋了。”
香山笑而不答,他喜欢这样的阿九,这样的阿九才是他想要的。
阿九请两个人进了屋,吩咐人去叫龅牙忠。
龅牙忠面目春风地到了门口,看见赵神枪以后,脸上露出些惊恐,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
“阿忠,这两位爷是咱们这的贵客,以后你要以礼相待。”
阿忠卑微地笑了笑,然后连连给香山鞠躬说:“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老是九姑爷,刚才实在是该死。”
听到龅牙忠称香山为九姑爷,阿九脸上先是掠过一片红云,她不由地低下脑袋,下意识地用手中的手帕遮挡自己的娇羞,眉眼之间尽是欢喜之色。
“阿忠,你胡说些什么!赶快去给两位贵客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