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来岁年纪,面庞比起寻常女子还有清丽几分。他名叫谢景,正是上回三月初三,在道观里不小心闯进冯九珍屋子里的那人。
谢景接着又道:“要细论起来,平王被北冽国刺客刺杀时,平王妃还在赶往王城的路上,而此次平王出事时,两人更是相距几百里。若按照两位姑娘的说法,不应该是因为平王两次被刺杀时,平王妃都不在身边,所以平王才会遭此横祸吗?
“而且,平王妃自从来到王城后,先是组织救济了城外的灾民,后又劝说自己父亲出资开凿运河,她……”
“你闭嘴!”不远处的赵云姝挤过人群赶来,低声打断他。
谢景也压低声音劝她道:“表妹,方才那俩丫鬟的言语已然冒犯了平王妃,你应该好好约束她们的。”
“她们说什么冒犯平王妃了?我一句也不曾听到,我看你是被太阳晒昏了头幻听了!来人,”赵云姝说着朝身后的护卫招了招手,“表哥中暑了,送他回去!”
人群里登时骚乱了起来,护卫上前拉住谢景的时候,赵云姝身边的婢女突然惊呼一声,然后就见赵云姝身子一软,径直朝地上倒了下去。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好在那婢女及时扶住了赵云姝,慌乱地抱着她晃了晃问道。
可赵云姝却昏迷不醒,只太阳穴处有一片不甚明显的红痕。
此时,身处舆论中心的冯九珍,轻咳一声道:“我看你家小姐也是中暑了,赶紧送回府里去吧,稍后我会在平王灵前,替她传达哀思的。”
谢景看了冯九珍一眼,又低头看了看婢女怀里的赵云姝,然后挣开拉住他的侍卫,吩咐他们道:“还愣着干什么?你俩快去抬轿子过来,你去请大夫先去府里候着。”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待鲁国公府的人离开,冯九珍长吁了口气,终于清静了,大热天闹哄哄的,吵得她差点想亲自动手打人了。
“准头不错啊。”冯九珍低声对身后的范错夸赞道。
“总得对得起王妃给的月钱。”范错说完,抬头看了眼太阳的方位,然后不着痕迹地上前一步,把冯九珍罩在自己的身影下。
冯九珍并未注意到头顶忽然变弱的阳光,她又问道:“你刚才打赵云姝用的是什么?女孩家肤质娇嫩,不会破相吧?”赵云姝倒下时身旁都是人,她没看见她的脸。
“当然不会,我特意选了颗光滑的石子。”范错说着,突然瞥见冯九珍的神色,他又道,“王妃好像觉得有些可惜?”
“是可惜啊,要是能破相就更好了。”冯九珍叹口气道。
范错问:“王妃恨她?”
“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对我,我不该恨她吗?”冯九珍反问道,“再说,你看她今日行径,简直又蠢又刁蛮心地还不善良,将来嫁到别家,定会搅得家宅不宁,要是毁了容,刚好也不用出嫁了,只祸害她自家人就够了。”
范错点点头道:“言之有理,下次她若再对王妃不敬,我就划花她的脸。”
难得两人意见一致,冯九珍掩在长袖下笑笑:“回去涨你月钱。”
可下一刻,她脸上的笑意就僵在了嘴边。
她身后随行的丫鬟里,突然有一人走上前大声道:“我要揭发,平王妃跟自己的随行侍卫私通!”
众人尚来不及反应,那小丫鬟又伸手指向范错道:“就是……正站在平王妃身后的那个!”
范错抬头,冷冷地跟那丫鬟对视一眼,那丫鬟强忍着没有躲开眼神,但伸出的手指却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范错收回视线,轻笑着低声道:“能跟王妃一起沉塘,真是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