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到半路, 冯九珍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苏月掀开马车上的帘子, 疑惑地朝外头问道:“天都快黑了, 不赶紧走, 怎么反而停下来了?”
赶马的车夫无奈道:“前头路上躺着一个人,刚好堵在路中间,马车过不去。”
“躺的是什么人?”冯九珍略微有些烦躁地问道。今天还真是诸事不顺,莫不是连惯常走的路上都要冒出来个打劫的?
“小的不知,范侍卫已经上前去查看了。”车夫小心翼翼地回禀道。
冯九珍干脆也下了车,朝不远处的范错走过去。
走近了才发现,范错的脚边确实躺着一个人, 但那人明显不是打劫的, 因为他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这条路又短又窄,周围都是些纵横交错的小巷子, 并排只能行得下一辆马车。晕倒的人半个身子藏在小巷子里,半个身子挡在路上,来往的车马都过不得。
“他怎么了?”冯九珍问道。
范错一边小心地把趴躺着的人扶成仰面躺好, 让他呼吸能顺畅些, 一边答道:“头上有伤, 右手被利器刺穿,还断了条腿。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但拖久了就不好说了。”
绿绦跟上前, 好奇地凑近看了看:“咦?这不是在城门口替小姐说话的那个书生吗?谁跟他有这么大的仇, 竟把人打成这样?咱们要报官吗?”
冯九珍也认出了谢景来, 谢景在城门口帮过她, 于情于理她都不能袖手旁观,而且,他现在的境况也确实太凄惨了些,只右手上的那道伤口,恐怕就会落下残疾。
说起来谢景的惨状,其实,赵云姝侍卫趁谢景出府办事,把人套进麻袋里掳到僻静处时,本想着随便打几下,够小姐出气就成了。可没想到谢景竟然有些功夫,奋力反抗中,一个侍卫吃了亏,然后两人才下了重手。
看着谢景浑身是血地晕了过去,两个侍卫都有些害怕,他们是不敢把人扔到平王府门口去的。恰好附近有一处赌场,那儿三教九流什么人物都有,不乏偶尔有一两个穷凶极恶的,把人扔到那儿,万一事发,外人也只会以为谢景是被赌场里的人打了。
两人一拍即合,故意拿走谢景的钱袋,把他拖到赌场后门。因为后门巷子偏僻,少有人来,谢景清醒后,见四处无人,只好硬撑着爬上了一条大路,可惜因为伤势过重,来不及呼救就又晕了过去,却幸运又巧合地遇到冯九珍的车马。
冯九珍不知道谢景挨打的来龙去脉,但敢在王城里把鲁国公府的表少爷打成这样,定是个不惧鲁国公又不好惹的人,当然,也可能是鲁国公府里的某位主子。因此,也不宜把谢景送回鲁国公府去。
犹豫片刻,冯九珍对范错吩咐道:“我在城西买了处别院,绿绦知晓地方,你们俩先把他安置在那儿养伤,替他请个好大夫,吩咐那儿的人小心照料。”
范错挑眉道:“王妃很关心他?”
这话问得有些僭越,冯九珍盯着范错的脸看了一会儿说:“谁让他长得好看呢。”
范错突然觉得自己被嫌弃了。
“城西那么远,我俩不是就这么抬着他过去吧?”绿绦小声嘀咕道。
天色晚了,车马行已经歇业,而此处离平王府也还有些距离,若回府再取马车的话,恐怕地上的人会等不及。
不待冯九珍开口,苏月就先斥责她道:“什么时候王妃吩咐的事,你也敢挑三拣四了?”
绿绦委屈地低头,驾轻就熟地认错道:“苏月姐姐我错了,下回再也不敢了。”
苏月瞪她一眼道:“沿着这条巷子往前走,过了路口有一家赌场,是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