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妙本就好读史书,人又聪慧非常,没过多久,她拟定的意见,便不需要元宏再做修改,大多数都可以直接颁行。
忙里偷闲时,冯妙也会半开玩笑地跟他说:“皇上就不怕,我把这大好河山都骗走了?”元宏从身后环住她,握着她柔软的小手,在奏表上勾出几个升迁的名字来:“朕的一切,都可以跟你分享。”
他在冯妙耳边轻轻吹一口气:“妙儿,朕想把其他的妃嫔都遣送回家,准许她们各自嫁人,再迎你做中宫皇后。”
冯妙只“哦”了一声,就转开了脸。元宏的声音莫名地带了些紧张:“妙儿,你不高兴?”他扳过冯妙的身子,才看见她双眼弯弯,满含戏谑的笑意说道:“皇上前几天说,越是对能干的臣子,越要板起面孔,让他们猜不透帝王心中所想,才会更加诚惶诚恐。我先试试,到底灵不灵。”
元宏哑然失笑:“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果然一点也不错,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东西。”
高清欢看起来的确安分了许多,元宏为了防他再动什么坏心思,拨了十名羽林侍卫专门看守他,只准他煎药、送药。他每次到华音殿来时,都有侍卫一直在旁边盯着,他便只用一双碧绿的眼睛看着冯妙,像有很多很多的话在心里,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从前积攒下来的旧事,也一件件了结。元宏把南朝送来公主和随行送亲的人,都关押起来送了回去,理由便是这公主不守妇道。
春桐在慎刑所自尽的事,也有了结果。检验的仵作说,春桐的确是自尽身亡的,她是高照容入宫前买来的丫鬟,家里年迈的祖母和年幼的弟弟,都由高照容供养。如果她听话,家人不但平安无事,还会有吃有穿,如果她不听话,自然连累的也是家中亲人。
那种情形下,她多半是因为担心自己会熬不过酷刑,把高照容做过的事都说出来,这才选择了用竹筷自尽。冯妙心中不忍,叫人拿些钱财送去她家中,只说春桐在宫中犯了错,让家人不必再等着她的消息了。
宫中渐渐安定下来,冯妙便想要把怀儿从华林别馆接出来。她心里万分忐忑,将近半年时间没见,不知道怀儿会不会已经不认得她了。灵枢已经从宫外回来,帮她梳了发髻,又换了衣裳。可冯妙却觉得这身衣装太过华丽,怕怀儿会不喜欢,想了又想,还是换了一件最平常的鹅黄色衣裙,就是怀儿住在华音殿时,冯妙最常穿的那件。
华林别馆内曲径通幽,临湖的红柱金顶宫室内,元怀正坐在长绒地毯上写字玩。他还不会拿笔,只能张开五指把笔杆整个握住。
冯妙连眨眼都不敢,定定地看着那个小人儿,他又长大了不少,还是那么爱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咯咯叽叽地玩上好半天。冯妙试探着伸出手去,叫了一声“怀儿”,坐在地上的小人儿却像没听见似的,毫无反应,等了片刻,他忽然用藕节似的胳膊撑着地站起来,蹬蹬几步跑进偏殿去了。
难以言喻的巨大失落感,几乎让冯妙站立不稳,怀儿竟然这么不想见她。“把怀儿的东西收拾好,待会儿直接拿到华音殿去,”她转头对奶娘吩咐,“好好哄着怀儿过去,不要招他哭闹……”
正说着话,怀儿已经手拿一大包东西从偏殿走出来,怯怯地叫了一声“母妃”。冯妙听见那一声童音,却不敢相信,她小心翼翼地上前,蹲下身子问:“怀儿乖……你是在叫我么?”
元怀小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