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冯妙忽然心头一紧,在南朝的日子过得如流水一般快,那时她精神不济,好多事情后来都记不得了,可她猛然想起,萧鸾一直也在生病吃药,所用的药引正是银鱼。前前后后的线索联系起来,她隐约想明白了事情的真正原因。
殿门外传来内监急促却轻微的脚步声,朱漆大门缓缓打开,元宏裹着银丝锦缎大氅,从门外走进来,身上还带着些夜里的雾气,人却看起来心情很好。
冯妙快步跑过去,直扑进他怀里,急急地说:“皇上,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元宏张开双臂,把她紧紧裹在怀中,几乎跟她同时开口:“妙儿,朕有话要跟你说……”他眉梢眼角都带着些喜色,在他天长日久控制刻意控制情绪的习惯下,那喜色淡淡的,却直透进眼眸最深处去。
“那皇上先说吧。”冯妙踮起脚尖,替他解开身上的大氅,又拿过早已算着时间准备好的茶水,递进他手中。
在澄阳宫伺候的内监,早已经熟悉这对帝后的习惯,悄无声息地退出去,合拢了殿门。元宏喝了口茶,才慢慢地说:“李冲请来的那位夫人今天对朕说,她可以重新配一副药方,替朕压住毒性的传播,再配合针灸,可以慢慢减少发病的次数,并且发病时也不会那么痛苦。除了不能像从前一样畅快地骑马射猎之外,她有七、八分的把握,能够让朕的身体与正常人无异!”
冯妙惊喜得说不出话来,她知道从前用的药都是在尽量帮助元宏排清余毒,可是这种毒性已经渗透进了他的血脉和脏腑,每次清毒稍稍见些效果,五脏六腑便跟着衰弱下去,可要是增加强健血脉的药物,毒性也会传播得更加快。看来这位神秘的医者,知道这毒没有可能完全清除,便干脆换了一种截然相反的思路,用药方和针灸,让元宏的气血和脏腑都进入类似熟睡的状态,连带着让那毒性也不再扩散。
“今天已经试了一次,效果很好,回来时朕还骑了马,虽然不能跑得太快,可是已经比从前好得多了。”元宏捧住她的面庞,“妙儿,只要诚心祈求、绝不放弃,一切难题都总会有办法解决的,朕依然可以有很多时间陪着你,看怀儿慢慢长大。”
冯妙定定地看着他神采飞扬的眉眼,轻声重复:“是,还有很多很多时间……”她只觉得这一刻如梦似幻,连听来的话都那么不真实。元宏只是不能做太过激烈的事情而已,比起生离死别,这已经好得太多太多了。
她抬起一只手放到唇边,对着手背重重地咬下去,疼得发出一声轻呼,这才眉开眼笑地说:“不是梦……真的不是梦,但是这比我做过的任何一个梦都要好……”
元宏看见她傻乎乎的样子,好气又好笑地拉住她,揉着她手背上的牙印问:“你刚刚有什么事要跟朕说?”
冯妙这才想起,自己要说的那件事也很重要,赶忙把这些天洛阳城中有人贩卖银鱼的事讲给他听。元宏认真听着,一时却不明白她究竟要说什么,他知道冯妙这样郑重其事地拿出来说,一定是已经想通了背后的关窍。
“皇上,我在南朝时去过萧鸾的府邸,也进过他在宫中的住处,”冯妙一点点地解释给他听,“萧鸾也有肺热咳喘的毛病,但他不愿相信宫中的御医,却宁愿相信厌生之术,每天都要服用大量的银鱼做药引。这些细节原本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所以从前并没跟皇上提起过。”
元宏双眼突然一亮,他已经明白了冯妙的话中所指:“那些人说银鱼的价格突然暴涨,官府又要求每家每户都要上交银鱼,想必是萧鸾病得更重了,需要的数量比从前更大。而后来银鱼的价格突然下跌,则是因为萧鸾不再需要药引了。这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萧鸾的病突然好了,要么是萧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