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想起拓跋氏十六岁的王,再看看眼前猥琐的贺兰敏,我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压不住的厌烦。其实拓跋氏也好,贺兰氏也好,都是大燕暂时的盟友、永远的敌人,我没必要偏帮任何一边,可我就是不想让贺兰敏如愿。
眼前的贺兰敏已经说尽了好话,想要去我身后半人高的芦苇丛里搜人。我理着马鬃,正想着该怎么说,脚腕上先是一凉,接着又是一热,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我吓了一大跳,低头去看,芦苇间的水底竟然藏着一个少年,正用一只手握住了我的脚。
我大窘,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竟然完全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藏在这里,说不定在我来之前,他就已经在了。我一直以为四下没人,对着河面梳了头、理了衣裳,还把裙摆提过膝盖,把双足踏进水里……这些,他都看见了,还一声不吭地看着……
真是个比贺兰敏更无耻的淫贼!
那人在水下微微翘起嘴角,竟然对着我笑了一笑,我越发恼了,要不是还有别人在,非把他从水底拖出来,抽上一顿鞭子不可。看见他嘴里咬着用来换气的芦苇杆,我也对他笑了一笑,趁他毫无防备时,另一只脚在河底来回扫了几下,让沉积的淤泥全都浮了起来。
隔着变得浑浊的河水,隐约看见他憋得发红的脸,我才又得意地瞪他一眼。
贺兰敏看出我的异样,提着马缰向前几步:“让我这些兄弟去芦苇丛里看看,我的马刚好可以送公主回去,天快黑了,公主一个人在外面,也很不安全啊。”他的目光放肆地扫过我的腰身,分明在寻思着待会儿要用什么姿势跟我共乘一骑。
我一个人,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这么多人,索性不理他的话,从腰上拿起一只马哨,横着放进口中,用力吹了几下。鲜卑人爱马,马哨几乎人人都有,可这种吹法却不是人人都会,是哥哥偷偷教我的,声音尖锐刺耳,马匹听到以后,都会受惊狂奔。
面前的十五匹马,都变得躁动不安起来。我对着贺兰敏得意地笑,他觉察出不对,可已经安抚不住胯下的马。我咬住马哨使力一吹,声音陡然提高,那十五匹马便如离弦的箭一般直冲出去。
贺兰敏是个不中用的纨绔子弟,此时竟然像个姑娘一样,在马背上吓得连连惊叫。我看得哈哈大笑,心里那点小小的不快,立刻烟消云散了。等我转回头来,菜想起不好,我只顾着赶走贺兰敏,却忘记了我自己的阿白也是匹马,跟着一起受惊跑开了。
没有阿白,我要怎么回去?
我猛地想起这些麻烦的源头,恶狠狠地走回刚才踏水的地方,想把那个躲在水下的淫贼揪出来,狠狠鞭挞一顿出气。没等我动手,那人竟然自己从水下“漂”了上来,脸孔向下,直挺挺地俯卧在水面上,一动也不动。
我心里大惊,刚才不过是想给他个教训,不会真的把他给闷死了吧?我掀起裙摆快步走过去,借着水里的浮力把他整个翻过来,先用手指试了试他的鼻息,凉凉的什么都没有,接着又拨了拨他的眼皮,竟然也毫无反应。我急得快要哭出来,如果他真是拓跋氏的新王,不明不白死在这里,岂不是会让拓跋氏与慕容氏交恶?
一急起来,我便把什么都忘了,当下就把他的上身放在膝上,用力去按他的胸口,想让他把呛进去的水吐出来。
“你……你别死行不行?”我一面手忙脚乱地在他胸口胡乱按着,一面带着哭腔恳求,“我没生你的气,刚才……刚才算是我不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