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不是一个善于说故事的人。

    因为我总是那么急于说出结局……而说出了结局，整个故事就变得索然无味了。

    传说这种将关键结局说出来的技术叫做“剧透”。

    好吧，结局便是——我杀了那只叫呢歌的妖精。

    并且我把她的尸体拿回去作证。

    然后。

    我再回到这里，等待二百年以后，再次杀掉她。

    ……

    走在暴烈的秋里。

    我背着她的尸体。

    她的尸体满重的……估计最近吃了不少肉。

    笑。

    ……

    从杀她的羽嘉森林赶回积羽城的路上，我的心是暖和的。

    其实也算不上赶，因为一共也没有多少路。

    如果我用飞的，会更快。可是我用走的。

    因为心里暖和的感觉令我着迷。

    ……

    秋风扫着我的头发，也扫着我背的妖精的头发，她的头发抚在我的脸上，痒痒的。

    夕阳就挂在天边。

    一千八百年前我无比的热爱着夕阳，我常常坐在羽嘉森林或者积羽城里很高的枝桠上看夕阳。

    一千八百年后我无比的憎恶着夕阳，它无论淡红、胭脂红、血红我都讨厌。

    ……

    这是我杀的第九只妖精，等我杀够了十只，羽族长老便会将秦皇交到我手上。

    秦皇是羽族的神器。

    任何人得到它便意味着是下一界羽族的族长，而族长能够做什么相信不用我说，谁人都清楚，他可以决定的事情太多。

    而我，想做那个决策者，我所期望主宰的只有一件事，那事对于我来说，就是我生命中的全部。

    ……

    杀够十只妖精就可以拿到秦皇——这是羽族万年来不成文的规定。

    这个隐秘的规定大抵源于万年前羽族、妖族、人族的那场幻龙大战，具体怎样的开头、怎样的过程最终导致整个羽族达成如此共识我也不太清楚。

    我不喜欢过问。

    像其他的羽族一样，对绝大多数事情都漠不关心。这种漠不关心很好，它使羽族人际关系变得格外简单，当然也使生活变得十分无趣，反过来想想如果羽族不是这么冷淡的话，省不了会有一些八卦。

    ……

    “八卦”这个词是妖精呢歌一千八百年以前跟我说的，她在讲什么叫做“八卦”的时候还依偎在我怀里。

    她眼睛充满光亮，我喜欢她的眼睛，像夜空狡黠的星。

    她银白色及脚踝的长发被我抚摩又抚摩。

    她脸颊微红，光洁的额头上有兴奋的汗珠。

    她讲完以后，嘴角眉梢还挂着笑。我吻上了她的唇。

    很软。

    我能够感觉到她对我讲话时的快乐，也能感觉得到她被我拥吻时的甜蜜幸福。

    下一秒。

    她睁大了惊恐的眼睛望着我，我知道她简直不相信这一切竟是真的。

    因为此时，一把匕首插进了她的胸前心脏的位置。

    汩汩的蓝色血液流了出来，越流越多，沾满了我的手，那些淡蓝色在我的手上手臂上衣服上脸上到处都是。

    是的，我就是这样将她杀死的。

    我的内心中，充满快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