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本应该去书院里早课的,可他逃课了。
不过反正这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就问戒律堂的那群老家伙,没有师父允许之下,可敢踏进这个院子半步?
张留白轻轻一笑,半是嘲讽半是自嘲。
“我这个不肖徒弟,总是给师父惹麻烦啊。”
说这话时,他抬头看了看天空——透过苍绿色的葡萄藤,饱满的金色阳光像春雨一样垂落。
“今天是个好日子啊。”
深吸一口气,张留白张开臂膀,双手展开,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宜出游,忌枯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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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站在山上,就有缥缈之感。
当张留白发现天上云彩仿佛触手可及之时,就更是觉得山上风很大,“高处不胜寒”。
人傍山旁,是而为仙。
可“仙”,终究是一个想象罢了。大概踏入圣境的那群伟大存在,发现这人所能达到的最后一重大境界,依旧不是他们想象之中的那种“超脱一切”的大自在之境,便凭空想象出一个“仙”字。
在凡尘中滚过,就会向往那远离红尘的山水之地。就像果实成熟之后,终究是要么被人吃到肚子里,要么瓜熟蒂落,到泥土里重新变成一枚种子。
对比种子那干瘪的形体,不由得让人怀疑,那成熟丰腴的果实,就像女人一样,在欺骗我,诱惑我。
张留白慢慢的走着,太阳的位置却是一直没有变过,而山下那座名为弋阳的城池,终于从芝麻大小变成像葡萄籽大小。
“太慢了。”
“如果会飞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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弋阳城,楚国闻名天下的“荆棘军”分部,一名身披重甲,腰悬虎符的中年汉子坐在帐篷主位之上,在其右手边,却是站着一名英姿飒爽的女将。观其面色,就如楚地之人最爱的紫荆花一样,天然颜色,暗香盈盈。
面容冷淡如冰,却有朱唇红润似火。
“景帅,”那女将挑了挑眉,接过属下呈上来的一封被火漆封住的信件,递给中年汉子,便挎着长刀在原地静静等待他把信看完。
中年汉子接过信件,嗯了一声,挥挥手,于是属下自行退下。诺大的帐篷里,再一次只剩下两人。
信封用火云一样的漆封住,开口处黏带着一根金灿灿的羽毛。
中年汉子撕开信封,看过信件之后,微微皱眉。
“怎么?”那女将询问道,只不过没有外人在面前,却是随意了许多。显然这位年轻将领的身份并不是那么简单。
中年汉子将信件递给那身着轻甲,腰挎长刀的女子:“屈瑕兵败自杀了。”
“罗国不过是一小国,怎敌的过我大楚十万将士?”
“殿下,你有所不知。这次我楚军中了埋伏。罗国与卢戎国前后夹击,一者有心,一者无备,此消彼长之下,焉有不败之理?屈瑕此人,缺乏真才实学,又偏偏刚愎自用,傲慢成性。这一场大败,只是迟早的事罢了。”
“可是,莫敖大人真的自杀了吗?”芈微瞪大双眼,一时之间无法接受那位权倾朝野,最受王上信任的大人物就这样死去了。
芈微还小的时候,身居楚王宫高高的墙帷之内。每日练刀之余,最大的乐趣就是听那位来王宫朝见父亲的大人物讲述天下各地的奇闻异事。
莫敖大人爱吹牛,此事天下皆知。
可他从来不是一个致楚国安危于不顾的人,相反,正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