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因为危险就却步,那也就不是我芈微了。更何况,不经磨炼,怎能在修行之上更进一步?”
“哎,话虽是这样说。可你承担不起这个风险,我也承担不起。这样吧,我派军中我几位得力手下随你一起去,如何?”
“不必了,”芈微轻握腰间楚刀,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人多反而目标大,不利于行事。更何况,天下之大,以我当前境界,只要不碰上那些老怪物,跑总归是可以跑掉的。”
中年汉子微微皱眉,身为楚国在弋阳的驻军大将,自然是深得王上信任的实权贵胄。这次七公主来随军修行,王上拗不过,只好私下书信叮嘱自己,务必保证公主安全。可面前少女,明显是极有主见的人物,就连王上都无法管的住她,自己说的话,又如何能听得见去呢。
想到这里,即便是令敌国闻风丧胆的名将景川,也为这份棘手的差事而深深头疼。
身穿甲胄的七公主,却是已经走出营帐。撩开帐门毡布的那一刹那,景川只觉得眼睛被阳光隐隐刺痛。
阳光明媚,煌煌其薇。七公主的背影,就像一块简洁明快的色块,干净爽利,却终于还是消失了。
景川坐回主位,桌案之上,玉石雕成的虎符静静摆在那里,入手沁凉。
虎符分为左右两半,景川手里拿着的这一半,正是左侧那一片。毕竟普天之下,以右为尊。那右半片,自然是深藏在大楚王宫一处隐秘所在。相传那里有顶尖高手日夜守护,相信称之为楚国最安全的地方之一,也不为过。兵权与赋税作为一位帝王遥控天下的根本,自然是重中之重。
手握兵权,是莫大的荣耀。王上的信任,是在政治漩涡中挣扎的景氏一族最大的底气。追源溯流,景氏的祖先,最初也是楚先王之子。每每想到这一点,景川都会感到一股源于血脉的骄傲。
可是随着时间的朽逝,血脉上的联系早已变得淡泊。
王上依然还是楚国的王,可他的兄弟之子已经变成了臣下。
时也命也。
景氏子弟翻阅族谱,私下里偶尔有人也曾发问:当初那位祖先为什么愿意放弃封王的机会,而甘愿做一个臣子。
历史的迷雾笼罩了一切。
那位令尹大人,楚王之子,身上流淌着最为纯正的王室血脉的景氏先祖,在后人看来,已如雾里看花,就连勾勒出一个隐约的形象,也变得殊为不易。
景川摩挲着虎符上细腻的纹络,沉吟良久。那封加急文书就静静的摆在桌案一角。刚刚看到屈瑕死讯的时候,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可信封上那根金色的羽毛,告诉他这是真的。屈瑕,那位压在自己头顶的楚国第一权贵,真的死了。
为什么要自杀?这是一个甚至有些可笑而可悲的事实。
尽管两人之间关系并不算融洽,可发现朝堂之上那个趾高气昂,尤爱吹牛的男人就这样消失了,景川还是觉得身体有些寒冷。
一定有些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