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无意冒犯。奈何境界新破,难以驾驭。”青年文士似笑非笑,“这位兄台既然有意前往昭家,那不如算我一个。想必你不会介意吧?”
“道不同,不相为谋。昭家大门就在那里,阁下又何必非要与我同行。”木讷修士断然拒绝。
青年文士轻轻敲动桌面,指间灵动,又是一阵狂风骤雨。酒楼二层的所有修士顿时感觉到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握紧,随着手指敲击桌面的韵律,而苦苦挣扎。
那是魔鬼一样的音韵!
木讷修士自然首当其冲,形容枯槁,已然无法坐的笔直。他扶住桌案,重重咳嗽几声,嘴角渗出一道血痕。
“咳咳”那是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份无力可为的疲惫。
年轻文士再次问道:“如何?”
“好本事。我刘安行走江湖半辈子,遇见的能人异士不在少数。阁下的修为,可以排进前三。”刘安轻轻笑了笑,挥去脸上那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懊恼,“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为什么一定要拉上我。”
“很简单,因为我需要一个身份。仅此而已。”年轻文士端起那杯鲜红如血的陈酿,轻轻一掷,刘安被迫接住,力度却是刚刚好,杯中那如鲜血一样的液体,一滴也未洒出。
“喝下这杯酒,等你完成我交待的事后,我就还你自由。”
刘安惨然一笑,环顾四周,却是没有一人站出来。
“我想,这不是酒吧。”
“你觉得是,那就是。你觉得不是,那就不是。”文士转过身去,从随身携带的葫芦里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完,仍意犹未尽,“你看,我也喝过了。很美味,不信你尝尝。”
“好。”刘安苦笑一声,一口饮尽。
顿时身体变得通红,有汗水如雨般渗出,又瞬间蒸发干净。
就像被火焰在炙烤!
“你看,我没骗你吧。”年轻文士长笑,笑声中带着说不出的意味。他那只青绿色的,纹有奇异纹络的酒葫芦,松松软软的跨在腰上。壶塞是天蓝色的,像金子一样光彩夺目。
他走过去,轻轻搭住刘安的肩膀。就像一股神奇的魔力转瞬间封住了在刘安体内肆虐的那股诡异力量,刘安终于从无尽的痛苦中解脱出来。
只是他本就显得枯槁的面容变得更加苍老。就好像老了十岁一样。
“刘安,你在恨我吗?”文士给自己夹了一口菜,细细咀嚼,他没有等到刘安的回答,便自顾自的说道,“记住,怨恨是灾难的根源。所以,你不会恨我,对吧?”
刘安双目通红,已经年近中年的他,终于是强行忍住,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我想去洗个澡。”他说,“然后一切凭前辈安排。”
文士不置可否,轻轻挥手,默许了新收的这颗棋子的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要求。
酒楼二层早已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只有年轻文士吃饭的声音,虽然细微,却清晰可闻。
仿佛无声的嘲讽。
年轻文士似乎很满意众人的怯弱,所以他此刻的无为,对比之前的残忍,显得空前仁慈。
“刚才我听你们说有个盗墓贼得罪了王室,流窜至此,可是真的?”
“回禀大人,这传言是小女子无意中听来,真假尚未可知。”女声怯弱,柔柔软软,倒是显得楚楚可怜。
文士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锦绣,身段窈窕的女修士,怯弱的抬起头来,语气温柔,犹自强笑。
“你在怕我?”文士调笑道,“放心,我不杀女人的。从来不。额不,只是偶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