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悲哀在于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人更大的悲哀是因看不到命运的走向而不知所措,但是究极悲哀的还是那些不愿意屈从于命运的人,与命运的抗争造就他们更大的痛苦,而顺从命运安排的人却能平淡,可是平淡也是种无形的苦。
命的苦,是与生俱来藏在血脉中的不羁,那是远古祖先在其中流传下的基因,那种被沉沦中的不甘,那种被灭亡前的垂死挣扎,那种被边缘化的不忿。
命的苦,是知道自己应当做什么而不去做,是知道自己不应当做什么而去做的苦闷,迫于形势的虚与委蛇。
而命中的苦,有时又像是封藏多年的美酒,苦中带甜,醉后更美,那辛辣苦涩之后微甜,就像是心仪的少女对你的倾心一笑,让人欲罢不能,更像是勇士手中的剑上滴落下敌人的血,在地上形成的花,那么美丽,似乎永恒。
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对于驻守在桂州的将士来说,自己的命运掌握在天子的手中,一纸征召就能把在家中务农的壮士变成士兵,再一纸调令就能让他们远离妻儿从中原远赴到岭南的不毛之地,他们的命运就是成为天子的一颗棋子,而棋子并非是毫无生命的物件,在做棋子的时候也能拥有自己的片刻闲暇,在每日的操练结束后,到桂州城中的清风楼喝喝小酒,点几碟下酒菜就是最好的去处。
清风楼在漓江北岸,永安门的内侧,从县衙走不过百步就能够到达这里,清风楼有三层,大门上挂着小篆书写的清风楼几个大字,门口上挂着贴着酒字的红色灯笼,红砖绿瓦,是桂州城生意最红火的酒家之一。
老板是汴梁人,据说父辈是太平兴国五年奉太宗令跟随陆军远征交趾而败于白藤江之后避于此处,凭借着在军中练就的伙头本领在桂州开了这家店,传承下来已有数十年了,店里蒸的馍和烩面实在地道,不少吃不惯南方米饭的人都喜欢来这里回味家乡的味道,有时还会有歌女弹唱一两首汴梁的小曲,坐在里面仿佛可以忘记这是南岭的不毛之地,仿佛又回到了中原。
军头老李是这里的熟客,仁宗庆历二年就被征发来到桂州,转眼已经三年有余,最喜欢的就是来到清风楼上小酌一杯,有时兴致到了,也会将配剑抱在怀中,哼一哼家乡的小曲。
这时总会有嘴贫的人去嘲弄一下“老李头,是不是想女人了,听你这个小曲像是晚上的公猫在发骚。”一席话下来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老李憋红了脸,骂道:“张存德,你扯什么犊子,你哪只眼看到我想女人了?”
张存德是老李头邻县的人,今年刚随军换防到桂州,平素就喜欢多嘴耍贫。张存德笑道“我看你来这里三载有余,估计连女人的味都忘记了,我看还是把你的剑给卖了,趁天还没黑去凤舞楼找个妹子乐呵乐呵的比较好。”
老李脸憋得更红了,把怀中的剑拍在桌子上,结巴地说道“我,我是奉天子的诏令,为,为我大宋朝开疆拓土,保一方,一方平安的,我怎么会做那种苟且的事情?”
张存德存心逗老李头来玩,故意逆着老李头的意思答道:“老李头我看你是平日里评书看多了,什么天子召什么令的,关你屁事啊,还开什么疆拓什么土,岭南之地本就有土人,这里就不是我们宋人的地方嘛。”
老李头最恨别人讥讽他的信仰,唰的一声,竟然把剑从剑鞘中拔出来了,指着张存德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要皇恩所及,就是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