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好杀成性,每有屠城之举,但却极好收拢匠户,甚少杀之。若托于匠户,说不得会有个活命的希望。故此,他才想到要将宝儿托付给高大奎。
李全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给仍在熟睡的宝儿轻轻的戴上。转头对高大奎说道:“我李家祖籍太原,如今太原府内尚有吾兄长李有。做的一番好买卖,亦略有家资。他日若有机会,可将吾儿送于太原府兄长之家,此玉佩便是信物,兄长识的。”
说完,又遣姚氏取出纹银一袋,掂量了一下,大约能有百两上下。递给高大奎说道:“吾虽为参将,然这些年间,朝廷饷银俸禄却从未发足过。某又不愿鱼肉军兵,故而家资不丰。这袋中纹银当是全部了。今你且拿去,此劫若得活,可做盘缠用度”。
随后李全参将并爱妾姚氏又向高大奎交代了种种事项,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各种用度之物,连同爱子宝儿一股脑儿的装进了一个柳条编成的大背篓里,负于高大奎背上。
到此时,姚氏以然哭到在地,却又不敢放声嚎啕,怕惊了他人。
李全亦是痛心不已,生离死别,便是此刻了。向着高大奎挥了挥手,说道:“大奎兄弟且去吧”。说完,忽地抽出佩刀,斜指上天,默然不语!
身为战将,半世征战,为国戍边,守了半辈子国家疆土,却守不住自己一家之团圆。悲伤莫过于此吧!
高大奎背好了大背篓,向着参将大人及妇人躬身施礼后,转头出了参将府。
弯月如刀,高悬于顶。大地如墨,唯城头灯火星燃。
他只觉得背后的背篓如山沉重,令他迷茫如夜,气喘如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