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上得楼来,饭点已过,二楼并没有客人,倒也清净,地板拖得能照出人影。
由于天热,店小二上前将屏风收拢,窗户推开,整条街最多也只有三层高的楼房,前后没有遮挡,吹来一阵阵凉风,丝毫没有燥热之感。
清江地界在现代,成为了避暑纳凉圣地,一到夏天,“候鸟”云集,小小的一个县级市凭空多出百来万人。
茶是山茅居自制的绿茶,是清明前富娘带着伙计们在自家的茶山上采摘的,沸水冲汤,香味独特,小啜一口,满口生香。
楼梯响处,耶律其材手摇折扇,身着儒衫,上得楼来。
我将其引见给四人,大家一阵久仰后团团围着八仙桌坐定。
没有聊上几句,小二匆匆上楼,附在李鹏举耳边说着什么,只见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啪”的一声,巴掌拍在桌上,茶杯乱晃,人站起,胸脯起伏不定,口中直叫:“欺人太甚!欺人太甚!竟将我们所订肥狗强占!”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吕夷简,从椅子上蹦起老高:“是谁如此大胆,敢与我们争抢,叫富娘上来说个明白,什么都要讲究个先来后到嘛!”
“吕穷酸,别瞎嚷嚷!口袋里没钱还充什么大爷,又是骗哪位小傻瓜请客吧”声音震得八仙桌上的茶杯直抖,楼梯上传来咚咚声响,几个人冒出头来。
为首一人身着短打,光着两个膀子,豹头环眼,肌肉虬结,十六七岁,口中嚼着半根稻草,如铁塔般站在我们面前,声如巨雷,说话的就是他。
说是吕夷简骗小孩,自己好像也未成年,当然这模样与小孩也不沾边。
“罗贲,你是名将罗成之后,说话怎地如此尖酸刻薄,平常大家也是常在街上遇见的。我等兄弟六人在此聚会,又不曾让你出一分钱,何不积点口德。”石介站起,虽身量比之罗贲小了一圈,可气势上不弱半点。
“罗贲,算了,咱们就在旁边随便找个桌子坐下,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给几位准举人公一个面子又何妨!”一起来的黄脸汉子出言相劝。
罗贲再待开言,牵着一个孩子小手的中年人发了话:“咱们习武之人,练就一身功夫是为了保家卫国,不是用于逞强好胜,期凌弱小。罗贲!先前狗肉分得一半就是,何必强占整只,吃不完不说,让先来者不平,万事都讲个义字当头!”
我观中年人三十出头,比吕夷简小几岁,七绺长须,丹凤眼,卧蚕眉,面如重枣,与画中的关公有九分相似,说话中气十足,手捋长须,威风八面。
“罗贲哥哥!元直哥哥,种大哥都说了,咱们不能欺负这几个菜鸟!”小孩子稚气未脱的声音响起,好像是怕同行的欺负我等六人,虽心底善良,一片好心只是用词不当,怎么听都觉得不舒服。
这小孩子看来比我大不了多少,充其量十来岁的样子,白皙的右脸上刻了一狰狞的狼头,腥红的舌头吐出老长,两眼阴森森的,从哪个角度看都像盯着人,看得我心里一紧。
他微微扬着头,双眼目光清激,透着自信,天下仿佛都是他的一般,舍我其谁。
“多年未见,种兄是否还记得我”耶律其材向那中年人一揖,开口问道。
“你是……其材真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好多年都没有听到你的音讯了。大家都坐下,吃顿饭别像要打架的公鸡,没必要!都是多年前的旧友,今天大家放开肚皮吃,我来做东!”姓种的对材叔极为亲热,将孩子挽着的手抽出,上前抱住他,在他后背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