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的这一侧无人看守,只有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妪站在桥头,老态龙钟,双目浑浊,手拿一个黑碗,这应该就是落珈所说的孟婆了。
大锅架在黑色石头挖成的炉灶上,直通地底,黑色的虚无之焰炙烤着锅底。启承看的分明,这锅底盛放的就是河中的血水,正在咕嘟咕嘟冒着气泡,这里的腥臭更加浓烈,吸上一口就会让人胸腹闷恶、神魂寂灭。
锅中是血河之水,污秽腥臭,黑碗舀出时却清澈澄净,散发异香,亡魂们排队饮了汤,又在无常押送下继续前行。
这就是孟婆汤了,饮下此汤,无论人神仙鬼,任你神通惊天,都会记忆全失、忘却前尘。
什么王图霸业、权势富贵,什么情深似海、恩爱欢愉,什么悲欢离合、烦恼忧愁,统统忘掉,变成浑浑噩噩、无知无识的昧灵。
二人相跟着在孟婆身前停下,右手抚胸躬身施礼,轻声道:“拜见孟婆,吾等……”
孟婆直若未见,没等他说完,从锅底舀了一碗汤递了过来,看着慢慢腾腾,每个动作都看的清清楚楚。从弯腰取水、起身到递到嘴边,似乎很慢,其实连一个生灭都不到,黑碗已递到启承嘴边。
启承大惊失色,抬足欲退,却感觉桥面上传来一股无可抗衡的吸力,牢牢的吸附住了双脚。他又急忙抬手预挡,这股吸力延伸而上,从腿而至胸腹、双臂、头颅,整个身子被定住原地,一动都不能动了。
黑碗贴到唇边,启承已感觉到汤的彻骨冰寒,不由得紧紧闭上嘴巴,再也不敢吐一个字。
巫弃在后,急忙补充:“吾等二人是巫族后土部族人,前来拜见后土祖巫,还请孟婆慈悲。”
孟婆正要把这碗汤给启承灌下去,听闻此言停了下来,面色变幻,紧盯着二人看了许久,才用嘶哑的声音说道:“不想外面还有同族,后土祖巫心灰意冷,化作轮回之后整日沉睡,你们是见不到了,还是请回吧。”
说着挥了挥手,那束缚之力消失无踪,启承顿觉身上一松,急忙退了两步,与孟婆拉开距离。
这太可怕了,以他**之强大,竟然毫无抵抗之力,也不知是这桥诡异还是这孟婆神通。刚才若是被强喂下这碗汤,恶心是一方面,真要失了记忆,变成浑浑噩噩的行尸走肉才真的麻烦了。
在此过程中,周围的统领、护卫、无常都躲的远远的,面上露出戏譃之色,此时见孟婆居然放过二人,没有强喂孟婆汤,都深感惊讶。
启承没有注意周围的动静,抹去头上的冷汗,定了定神,隔着数十米对孟婆说道:“能否借一步说话?”
孟婆冷冷一笑:“老婆子就是个熬汤的,什么也做不了,你们跟我说也没用。”
巫弃猛的单膝跪地,泣道:“祖神所化之地,他的纯血后脉竟然被迫弃之,此为大悲哀之事。如今遗留族人更是危如累卵,面临灭绝之险,还请孟婆看在同为祖神血脉的份上,大发慈悲。”
孟婆面色阴沉,低头考虑片刻,才长叹一声:“你们带族人撤进来吧,任它神仙妖魔、法力惊天之辈,也不敢追来此地撒野。”
启承给巫弃施个眼色,巫弃会意,把蚩尤与黄帝争霸的前后详述一遍,又把垕族的前因后果解释了个通透,最后说道:“吾等乃祖神后裔,当极力传播祖神之荣光和威能,不能事事退避,如地鼠一般深藏地下,苟延岁月。巫弃不才,带百余残兵,退据西北,占据荒原,数年间筑城二,族人生息至十数万,若前辈能稍加援手,繁荣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