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十三略微侧过脸颊,使得银白的月光洒在了他的脸上,他的嘴角似向上挑了挑,露出了一道冷笑,笑的十二心底发慌。“哥哥,身为离渊阁弟子,你连这点面对未知的觉悟都没有么?”
十二再次沉默了,任由十三就这样离去,最后隐蔽于黑暗当中。
星星还是那么美丽,月色照样那么迷人,晚风依旧那么吹拂。这个夜晚的一切似乎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不知何时却多了一声深深的叹息,随着晚风飘荡着,最终变的无迹可寻。
半月后,十二伤势痊愈,准备踏入离渊阁第五层。半月来,十二很少看到十三的身影,十三从那晚之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修行的极为刻苦,整日呆在阁楼当中闭关。纵使偶尔碰面,却是一言不发的与十二插肩而过,而十二也是每次都欲言又止。
离渊阁三楼内。
十二满脸忧郁的看了一会儿雾气中的身影,刚转身离开此处,去往五楼,身后却在此刻传来师父的声音:“不准备给你的弟弟告别么?”
十二没有回头,只是微微摇头。
“离渊阁五楼是一处助你凝聚剑意的幻境,一旦进入,谁也不敢保证你会不会迷失其中,只有当你拥有属于你的剑意时,方能出来。这其中的过程,短则需要一两年,长则要五六年,甚至有可能一辈子也走不出来。你自己好自为之吧。”青衣老者说完离开了此处。
十二再次看了看三楼内,被雾气掩盖身影的十三,心中暗自下定决心,:“弟弟,无论如何,哪怕是你会恨我,我也绝不会让你面对未知的凶险。”
他毅然的踏上楼层,身影消失于第五层内。他没能看到,就在他离去的一霎那,那三楼雾气中的身影在密如雨下的枪林中停顿了一下,似有所感的望向他离去的方向。随后那道身影变的更加诡异难测起来,像在发泄着什么。
。。
这是一个剑的世界。天上灰蒙蒙的,没有一丝云的存在,只有狂风乱舞。地上是一片大漠,死寂的沙海上遍布着断剑残骸。不时有狂风袭来,使得沙粒飞扬,天昏地暗。不远处,一盘浑圆的落日贴着沙漠的棱线,散发出炙人的热芒,让望向它的视线都产生了扭曲。此地真正算得上大漠风尘日色昏,而就在这样一处恶劣、渺无人烟的地方,有一道人影从远处风沙之中徘徊而来。
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憔悴的面容表明了他在此地呆的时间绝对不短。只是此刻的他双眼内尽是茫然,漫无目的的走在大漠中,偶尔停下脚步,捡起地上的断剑残骸摩挲着。
他是十二,只是现在的他忘记了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往何处,他只知道自己在寻找一把剑,一把属于自己的剑。但此处的剑数以千万计,要找到属于自己的一把犹如大海捞针,谈何容易?他的心底似乎一直有一道声音在说:放弃吧,你不可能找到的,只要放弃,你就会离开这里,不用再经历这无止境的折磨。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身理和心理的双重折磨下度过了多久,一年,两年,又或是十年?他只是不停走着,寻找着冥冥之中与自己有一丝感应的那把剑。他只知道,自己一旦选择放弃,自己才会永远迷失在这里,再也离不开此地。这样的举动一直到他拿起了其中一把剑为止。
这是一把很普通的剑,在数以千万计的断剑残骸中毫不起眼,但就在十二拿起这把剑的时候,他便知道他找到了。这把剑宽约三指,剑身在冗长的岁月中早已变的破损不堪。但此刻,在十二的眼神中,这把剑似拥有了自己的生命,他的心神尽数融入到剑身之中,闭上双眼,细细感悟着剑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