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剑顷刻间化为丝绦,围绕在他四周,飞速旋转,扬起漫天风沙。风眼里,天地静寂,我与他相对。
“战,还是不战?”
“公主为紫沙,我为经月。”
“也罢,总好过日后疆场上踌躇难断。”
拓言退后两步,左右脚错开,两手成环勾状,道:“拓言自知法术不及公主,仍愿以‘清弥’术讨教一二。”
风沙罢,化剑没,血剑现。啸声尖厉,划着血红的弧线刺向拓言,全场轰动。台上,巫老师与祭老师相互对视,眼神中满是赞赏。拓言被剑气拖绊,步履踉跄,急速后退的速度还是及不上血剑的利锐,血剑与他擦面而过急转折回,似一舞动的妙龄少女,弯腰后仰,柔情款款地甩着水袖,可是那曼妙的袖中是嗜血的精灵。
拓言弓身侧闪,半蹲在地上,颤抖着双肩,没有起身,血顺着脸颊,顺着双臂,滴滴嗒嗒……
空气呆滞凝固,场上鸦雀无声。众人唏嘘的不是我惊人的法技,而是明白拥有这法术的紫沙国公主将会成为他们最强的对手。
拓言擦干脸上的血,缓缓起身,“太平了三十余载的天下要再起波折,盼公主能消弥战事,还百姓一份祥和。”
见他两臂创伤,心生不忍:“拓言!”
谁知他没给我说话的机会,一拱手:“经月国败!”转身离去。
武试决出椋南、南桓、蓝沙、紫沙胜。
今年因闵蜀王未至,各家王候便心生怠慢,以武试结果入文试较量。定了午后较文试。南桓对蓝沙,紫沙对椋南。
依照规定,比赛期间各国代表及赛者均不得离场,顺理成章地午膳也在较场上解决。
荤素各色,面点几碟,只觉咽下的是百般滋味。今日的王孙会与六年前的王孙会相比,竟有死灰之色。想当年,无论王孙还是各家出战的臣子,个个英豪冲天,如今这一场较量,这一场较量,减了形式,缩了规模,如此下去,这王孙会还有何用?
一场较量,决出胜负又如何?众家千里迢迢地来到紫沙,只为争夺一个名声?场外诡谲的气氛,昭显着各国的别有居心。财富,权势,王家宫廷里这两者不是比什么都重要吗?我袁惜如今不也正在为此努力吗?食这无味的饭菜,看一群熏心的王孙,自己已脱不了干系。
我在苦笑吗?想证明自己高人一等,还是故作清高?人已经坐在这儿,还有什么资格去谈清高?那一心为民为天下的袁惜,还有那虔诚为国的汲岄,包括殷红肩头的拓言,我们都回不去了……
椋南王子突地大叫一声,从座椅上翻身倒地,口吐白沫,样子狰狞可怕。汲岄离席关问,又回头怒视我。众王子亦学她样瞧向我。好像最有嫌疑的人是我。
心里恨她这一招将我至于众矢之的,面上却开慰道:“公主不必惊慌,医署的人马上到!”
果然,有三两人提着药盒赶至。
诊断结果是中毒,需急救!
是谁这么有心在椋南王子的菜肴上下毒?看众王孙疑惑的目光。
哼,设计这个拙劣的嫁祸之罪的人得逞了。
我扭头看台上的父王,巍然不动、谈笑风生的父王眼神不在女儿身上。
我转回头,拦下怒遏的龙海。
“只椋南王子一人中毒,这饭菜中的毒怕是到了场上才被人故意洒上。岄公主,你与王子最近,却看护不周,回国之后定会遭到责问。不如就替下椋南王子的缺,与我一较高下,也好将功折罪啊!”
汲岄望着我,一弯碧潭似的美目冰冷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