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老师一语不发地端坐,将交涉任务交给我。还没等我开口,陆醒先开口道:“来,尝尝我烹茶的手艺,女派的姐妹都说不错。”
接过绿瓷梅花的茶碗,碗中娇翠的几枚香茶,轻轻吹去,香叶上下跃动,极似陆醒的柔媚。
“前几日门主不是还说连走过的路都喂有剧毒?”
陆醒轻轻呷了一口儿茶,微微笑着:“妹妹若是不喜这茶,咱们可以换过再烹,那梦里的话儿你怎当真?”
“只怕门主比我更较真!我竟不记得这话原是梦里说的。不知门主可曾把我那兄长从梦中带出来?”
“龙海……很对我的心思,我喜欢他。所以我想请妹妹开个条件,我要留下他!”
“这种事情总需得见过龙海问过他的意思再做打算。”
“只要他留在我身边,我的打算就是他的打算!”陆醒坚定道。
“女娃,这世间法技你才学会几两,这人世纠葛你才明白几许,便这般不可一世?”祭老师睁眼厉道。
“我知您是世外高人,可是这好像不能说明祭门与女派的关系?”陆醒不卑不亢道。
祭老师冷笑着:“不要以为我看不出你这九层十八结的屋子,那檐角悬挂的枇柃、中堂摆放的晶烛、包括这间屋子弥漫的缅香,哪一个不是从祭门流传出去的?”祭老师双目一瞪又道:“我不管你与闵蜀有什么契约,但你以卑下的手段掳走龙海,就是与祭门为敌,你一小小女派,也敢螳臂当车?”
“自女派被祭门除名之日起便两相无瓜葛,但他们毁我总坛又穷追不放,我若不筹划些,怎么保护门下弟子?”
“旁门左道也配讲筹划?”
陆醒仰起头:“我若是个爷们别说旁门左道,便是紫沙的天险我也要去走一走,可我这一众姐妹没了依靠就要受人欺凌。女派的艰辛怕是宗主乐得其见吧?”
“你口口声声为了姐妹,难道你的姐妹就是要你极尽能事地肆虐搜刮、辗转王侯官卿之间?”我淡淡地言道。
“妹妹说话真是含蓄,说得这么文绉绉做什么?在你们眼中女派不就是些闾坊、教馆、娼门之流吗?”
“陆醒,我们今天来不是为探讨女派出身问题。只要你答应放了龙海,条件随你!”
“财富权势我并不少于你,你那居高而下炫富的条件对我没有吸引。不如咱们换下,你来提条件,把龙海送给我!”陆醒浅浅地笑着,忽闪着大眼睛,仿若无心机地等待我的答复。
“一箩筐的废话,好像只证明了咱们之间聊不到一块儿去……”陆醒话音未落,一女派弟子入内,在其耳边轻声低语。
陆醒抬头看向我:“妹妹果然厉害,这儿咱们刚见面,那厢便找到密室救人了。”
“这还得托门主邀我入梦,使我得以看清密室结构。”
相较我的得意,陆醒的愤恨可想而知。
可是,事情也并非我想像的那么圆满——龙海体内至少被陆醒种了十二种蛊虫。
龙海一直面带微笑昏睡着------
那个说着爱意,柔情满满的陆醒怎么忍心在他里体内种下各种蛊虫?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醒不放龙海,要与我谈交换条件。可看龙海如今情景,所谓的交换、所谓的劫救,怎知不是她的又一计谋?
那么,我瞧得真真地她眼中闪过的欣喜的爱意也是伪装?迷惑我的伪装?
陆醒啊,陆醒,哪一个才是真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