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依旨彻夜通明,更添不眠人愁绪。伫立窗前听普烛殿传出的喜乐,声声催人心肝,似涂了蚀心的毒。貌似平静的汲岄也在天微亮时打了个激灵从梦中坐起身,直眼与我相视,互嘲一笑。
是谁说,少时最好不更事,若更事不为掌事?
是了,是母后!
肖女官没来通禀,母后还没醒来。
“岄公主,今日的大事你要陪我了。”
“希望我年老之际,与公主这一段最值得回味!”
我伸出手去,两人相携,踏入晨光中。
————————
祭天。
父王与袁藮始终两手相牵,面色亲和。内里的波涛我见不到半分。
城卫军开路,旗旌飘扬,浩浩荡荡。
还好守卫大臣的侍卫是父王的禁卫军。
兵卫不多的王都内,两峙分明的局面显而易见,有些还踌躇不定的大臣各顾低头,不愿与几部重臣对视。
“也真难为他们,徘徊不定的日子不好过。”我自语着。
“都是趋利者,何来难为之处?真若有心,好好侍候一国之尊比什么都强。”汲岄愤道。
“难道你我不是为利所趋?”我笑着。
她一愣,不觉也是一笑:“我更是可恶,巴巴地跑到这里担惊受怕来了。”
我与她正小声说着地走在仪仗与父王之后。忽听前面一阵爆响,紧接着人头攒动,似有人围堵在仪仗前面。立刻有人来禀:王都百姓为贺公主引凤之喜,纷纷燃竹爆庆祝,并自愿结队行走在公主两际,以仰风姿。
“没想到公主居庙堂之高,与民间渊源颇深!”袁藮回头笑着对我道。
我轻轻一福:“都是紫沙子民,想着念着也是情理之中。侄女若不是沾了父王的荣耀怕也不会得到这等待遇。”
袁惜也学会话里带话了。
袁藮一笑带过:“高山虽得仰止,却也是积石而叠,咱们每走一步都要踩得踏实,否则一失足,可真就万劫不复了。”
“一品王掌户工部多年,深谙为臣之道,侄女不才,日后要多向您讨教。一品王可不要吝惜啊!”
袁藮刚要反驳,父王插言道:“不要一口一个一品王,听着生分。待祭天酬神后,你便要按着家族称谓来尊称王伯了。”
“是!”
望着二王转身前行的背影,汲岄在我耳边低声道:“这夹路中的百姓可是公主安排的?”
“我也纳闷,我虽安排人乔装护驾,却没让人这般招摇。”
“我方才细细瞅去,夹路中各色人物不等,看来他们也派人出动了,劝公主一句,贴身护着你父王,以防有人暗箭杀人。”
我点点头。
非但是父王身边,便是我与几位重臣身边我都派出一等一的高手守卫。可是王宫空巢之后的母后呢?我留宫的人能否保她周全?回头朝着王宫的方向担忧地望去,却在人群中赫然发现熟悉的身影。我激动地不些不知所以,他对我以食指噤之,我点头含笑。
从未像今日这般仰慕王庙的庄严肃穆。
曲线的屋顶,斗拱挑出檐口,转角处的翼角起翘。
“石狮的巍峨、兽头的凌厉、瓦当的含蓄、挑檐的雅致,包括整座王庙的大气,都掩饰不住庙前弥漫的杀气!”我感触道。
“公主身后是紫沙的好儿郎,他们等着公主给他们一个建功立业、扬名立万的机会。”
庙前驻足:“岄公主非紫沙子民,进不到里去,就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