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昝家老祖真是个好人,值得大家尊重。”
“是的。”
“八百亩地也很多了,可是,他家的成份好像不是地主呀?”
“这就是我要说的,我公公,人都叫他昝三爷,我平时称呼他爸爸。爸爸在四五年鬼子投降时,把家里的地都卖光了,院子也卖得只剩下现在住的这一个,只是后院当时还有两溜房子,十几间,听说全都是这么粗的松木椽子建的,后来,也给拆了卖了。”
“你不是说他会经营吗?这是个败家的。”
“哎哟,你别急,你想想,那是什么年代?再过两年,四七年,清河就解放了。”
“土改?昝三爷逃避土改?”
“是,因为没有地,也在解放前的三年里,没有剥削行为,昝家被划成中农。据说,要不是留下的这个院子又大又齐整,下中农都够条件。”
“他把钱都弄哪儿了?”
“不知道。”
“可这也只能说他侥幸,怎么说会经营呢?难不成,他把家里的地卖了,换成金银,偷偷藏起来了?”
“不是,家里除了拆房子剩下的一些破砖瓦和旧门窗,什么也没有,而且,他不知给土改干部说了什么,干部们深信不疑,还为他遮掩。”
张刚吃惊不已:“土改干部可是眼里揉不下沙子的,不可能被收买了。”
“嗯嗯,土改干部对他特别好,一心要他当农会主席,是他不肯干的。”
“他当过干部没?”
“当过,从五八年到六一年,连续当了四年生产队的队长。五八年******,全村以队为单位吃食堂。别的队都开大锅饭,他也开,但他却不如别的队长那么豪气,极度反对铺张浪费,而且,还特别会存粮。
五八年是个丰收年,他在全国人民大炼钢铁的空档,逼着队里人抓紧农业生产,夏收时,白天炼钢,晚上还要继续碾麦子,大家又累又困,干活就不经心,麦秸里就夹了很多麦粒儿。哦,这个你听不懂。麦粒儿不是长在麦秆上吗?要用碾子碾压,让麦粒掉下来,再用铁叉把麦秸秆叉走,留下麦粒。”
“哦,这些麦子后来困难的时候,又重新弄出来,给大家吃?”
“嗯嗯。”
“那才有多少?”
“别忘了这是五八年,还有五九年呢,五九年也是丰收年。”
“麦秸不是都要喂牲口吗?”
“嗯,大家当时也奇怪,爸爸逼着大家割青草喂牲口,不许动麦秸堆,谁都不明白他的深意,六零年,自然灾害来了,还要还外债,生产的粮食都支援了国家,进入冬天,很多人家都断了顿。”
“这时候扒开麦秸垛?”
“嗯,扒一个麦秸堆,每人可以分二斤粮。”
“才二斤?”
“二斤都很多了,你真是城里人,没受过罪。”
“谁说没有?没粮,粮站只好给大家供应草籽儿,我妈让人把草籽磨成粉,蒸了馒头,吃了扎嗓子,拉不下来,我憋得直哭。”
“好歹是憋着,别人可是肚子里没食,饿得哭呢。”
“这么说起来,昝三爷真是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