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茶水漱了口,然后推开门,去外面的茶树下抓了把雪,把脸抹干净了。
外面,连空气都是冰冰凉凉的,才晴好了一天的天气又开始变得有些阴沉沉。
昨晚几乎一夜未眠,他来府里后就计划着这一天,可他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到来了,可他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轻松。
昨天牛锦茹在他的劝解开导下有些不情愿的写下了这封休书,他是自由了,解脱了,可他无意中伤害了一个女孩子,同时又使自己的父母陷入了居无定所衣食无着的境地。
可是他内心实在无法和一个不相爱的人共处一世,要么委屈自己,要么对不起他人。
说到底人都是自私的。
好吧,竟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再纠结这些也是徒劳,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另觅一处安身之所。
好在他身上还有两百来两银子,一百两是之前从家里带过来的,还有一百来两是牛锦茹送给他的,说好歹夫妻一场,算是她的一点心意,她推脱不过,只好收下了。
李醒只在外面待了片刻,头发和衣服就被晨露打湿了,再待下去恐怕有着凉的危险,他进得屋来,找了块帕子,摖干了脸上和头发上的水气,正准备烧壶水泡杯茶给自己暖暖身子,这时听见夏荷和秋眉在门口轻轻唤道:
“公子,就起来了吗?”
李醒边往水壶里灌着水,边向外应了声,“嗯,进来吧。”
夏荷和秋眉进得屋来,将两人的包裹放在桌上。
“公子在一旁歇着吧,这粗活就交给我们下人来,”夏荷说着接过他手上的水壶,添满了,放在已经捅开了的红泥小炉上。
秋眉则拿起灯台旁的剪子,把已燃到有拇指长的一截灯心给剪了下来,丢在不知被谁挪到窗台上的一只小瓷罐里。可能是上次负者打扫书房的丫鬟将里面的灯芯倒掉后忘了放回原位了。
烛火跳动了两下,就迅速旺了起来,由开始的豆粒般大小慢慢的燃成了笔头般的粗细。
外面天还未完全放亮,屋里原本有些昏暗,这一下亮堂了不少。
“呵呵,”李醒讪笑道:“还什么公子不公子的,从今后我就与你们无异了,说不得比你们更加不甚,不仅背负了一身债务,马上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他用手招了招秋眉,“你也过来吧,我正好有事要问你们。”
等秋眉过来后,他郑重的看着她们两个人,“你们是愿意跟着我,还是另觅出路?”
“你们先别急着回答我,我先和你们把话说清楚,从今天起我也不是什么公子了,除开我写给付老夫人的一张两万两的欠条不算外,全部的家当就只有这包里的两百两白银,李府我们是回不去了,李宅当时被罚没,是这里的付老夫人花钱重新赎回来的,已经是伯爵府的产业,她现在要收回去,自然也无可厚非。
“现在给你们两条路,第一,你们可以继续跟着我,我们就以家人相待,以后不管吃糠咽菜,有我的一口就不会少了你们的;第二,我可以给你们每人三十两银子,你们嫁人也好,去别的府上当差也罢,随你们自由。”
李醒一口气说完,静静的等着她们的回答。
“我和秋媒打小就在府里当差,老爷夫人还有公子都待我们不薄,前段时间那么艰难都没离开,现在更加不可能离开。”
“夏荷姐说得对,像我父母死得早,当初叔叔和婶婶本是要把我卖去妓院的,若不是刚好碰见老爷和夫人,说不定现在已沦落风尘靠卖笑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