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氏姐妹都双双起身,敛衽行礼道:“父亲!”
不等如父发问,如夷便抢先道:“女儿在外遇了野狼,幸得这位少年君子相救。只是这位君子也受了许多伤,是以女儿将他带回。一来谢恩,二来也好救治伤势。”
如父闻言也是一惊,看了看无忌,不过一个总角少年,心中便有些不信。直到如夷拉着他,看过拖回来的野狼尸体,再加上无忌身上乱七八糟的伤势,方才信了。对无忌长揖道:“多谢君子搭救小女,无以为报,请受小人一拜!”
无忌看他虽然布衣打扮,却也整洁,且言辞有礼,不似一般村野鄙夫;方才初见如家姐姐如云,也是颇通礼数,心中暗自惊异。此刻见如父对自己施礼,连忙避过道:“不敢。也全仰仗令爱援手,方才诛杀了那野狼。”
如父又道:“不知君子如何称呼,家乡何处?”
无忌方才得了如云嘱咐,知道不能提起姓魏,正想如何回答,如夷又抢先道:“他就叫无忌,刚举家迁到大梁。”
如父盯了如夷一眼,不满她姑娘家胡乱插嘴客人谈话,又对无忌致歉道:“乡野之女,不知礼数,君子勿怪。”又自己沉吟道,“以无为氏,倒是少见……”
无忌与如云、如夷都不免心中紧张,不知道这生拉硬拽的姓氏是不是露了马脚。
不料如父思索片刻,忽地恍然大悟道:“是了!上古之帝俊,有后裔名无骨、无继、无肠,想来便是无氏之祖。君子乃先圣苗裔,怪不得有如此品性……”
听到随口胡诌的姓氏,竟然有这么大来头,无忌一来心中好笑,二来更是坚信,这如氏父女一家,绝非寻常乡野村夫。
如夷强忍着笑,抿嘴道:“父亲,想不到你平常读的书,还有这等用处。刚一见面,连别人祖上十八代都知道了!”
如云忙道:“小妹,怎可这样跟父亲说笑!”
如父显然平常对两个女儿骄纵惯了,也不理会她们,又跟无忌打听一些来历。无忌便顺着如夷前面编的话,只说自己是因父亲到大梁谋了个小官,所以举家迁移至此;今日外出打猎不慎迷路,偶然遇到如夷,然后又遭野狼袭击云云。费劲全力,总算把自己的来历圆了过去。如父又询问伤势,无忌也只说没什么大碍。
当夜在如父安排下,无忌便在边上一间矮小的厢房内就寝。隔窗听到如父跟如氏姐妹笑语,心中竟有些羡慕这寻常百姓的日子。
次日一早,如父与如氏姐妹都早早起身,做家中活计。无忌也草草洗漱,却见如夷来唤,请他一起用早膳。无忌欣然前往,却是大开眼界:所谓早膳,不过几个粗黑饽饽,一盆煮野菜而已。
如父惭愧道:“乡野鄙地,又逢乱世,只有这点东西可以勉强果腹了。”
无忌虽然不受父王宠爱,也毕竟是王室公子,每日精肴细馔自然不缺。平日外出游猎,也是带足各色干粮,到此方真正见识到民生之难。他一边尽力咀嚼下咽,一边几乎落下泪来。
旁边如云以为无忌是嫌食物粗粝,也出言致歉。无忌却道:“小子托庇于家父恩德,日日衣食无忧。实在不知乡野之间,竟会如此贫苦。城中肉食之人,实在有愧于民!”
正说话间,却听到如夷笑着进门,大声道:“我把割下来的狼肉,跟还没躲走的几家邻居分了去,大家都开心极啦!灶上的狼肉羹应该也好了,我去端来尝尝!”
不一会儿,她便端了一大碗热腾腾的肉羹出来,笑道:“托无忌小君子的福,今天开荤!”
几人这才一扫方才的愁云,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