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疼痛,满身都是伤痕了。
他精疲力尽实在走不动了,在一块光秃秃的大石上从装鱼的铝盒里拿出本子,坚持着作完记录,刚合上盖子,人就瘫了。
今夜无云,夜空中依旧繁星点点,却像是一双双幽灵的眼睛。看不到明亮的半弦月,他感到自己的灵魂正被深邃的夜空吸了去。躺在冰凉的石头上,体温也随着湿透的衣裤一点点往外浸。
“死亡”这个从没考虑过的问题,突然间离他如此的近。
“马晓欧,你得起来!”
心中一个声音对他说。
“我不行了,再躺一下吧!”
他慢慢的合上眼说。
“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啊,怎么也得走走完它吧!”
心底的那个声音又说。
“可我实在是尽力了,听天由命吧!”
他的头向旁边歪去,嘴唇动了动。
“活该你会妻离子散这么失败!苦其心智、劳其筋骨,你这才刚开个头就斗志全无。拿着全家人的积蓄,负着那么多人的期盼,却躲在这荒郊野外当个等死的缩头乌龟,你要置他们于何地?当真是个男人!”
心里的那个声音满腔悲愤的说。
“你说我不是个男人?你居然说我不是个男人?!”
他猛然睁开眼睛,浑身血脉喷张,如遭电击一般翻身立了起来,暴怒着大吼。随即挥舞着手里的木棒,像个疯子似的发足向前狂奔。
一路之上,尽管又吃尽了苦头,他却再也没曾犹豫过。咬着牙步履蹒跚的走了很久,眼前才豁然开朗,月光又明晃晃的照了下来。
左前方大片黑黝黝的草地和前方低处反着青光的河流又呈现在眼前,连哗哗流动的水声,在他听来也都是欢快的迎宾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