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老了啊!以往走这段路只觉脚有些疼,倒也不喘,而今竟开始喘了!”
此时天才蒙蒙亮,瑢真不晓得姐姐会来此,是以尚未起身,闻听宫人来报,忙让人带她进屋来,左右是姐妹,当着她的面穿衣梳洗也无妨。
得知她又有了身孕,瑢真恭贺连连,“该说姐姐有福气还是该说姐夫身强力壮呢?姐姐这是怀的第四胎了罢?若再添个女儿,两儿两女正好双全呢!“
年轻时的她时常被命运戏弄,几年都生不出一个,后来的她福气满满,上苍的确待她不薄,回想前尘,瑜真诸多感慨,“以往那三胎还觉得挺轻松,这一胎竟是格外辛苦,到底是年纪大,不服老不行,你姐夫说了,生完这一胎便罢,不许再生。”
瑢真也赞同,正梳妆的她透过镜子打量着姐姐,虽不比年轻时候娇柔水嫩,但仍有这个年纪的女人无法比拟的风韵,身为妹妹,她倒是没什么神采,眼中尽显疲态,倒像是年长的那个。
实则她很清楚,女人的年轻,不仅仅要靠膏脂驻容,更重要的是心态。姐姐有姐夫疼宠,儿女孝顺,心无压力,自然也就容光焕发,而她不愿争宠,偏居一宫,一辈子郁郁寡欢,难免显老态,不过这些对她而言都不重要,她也不指望自己凭借容颜去得盛宠,只一心抚养好十一阿哥即可。
当瑜真问起她和孩子的感情如何时,瑢真欣慰叹道:“永瑆是个好孩子,十分知礼,虽不是我亲生,对我倒像亲娘一般,我若有个头疼脑热,他定会陪伴在我身侧,还给我念诗听,甭提有多孝顺。“
“那就好,有个孩子解闷儿,这日子也不至于太过寂寥。”两姐妹闲聊了许久,傅恒才过来接她,告别瑢真之后,瑜真又去看望小儿子。
入得殿内,向皇上请安之际,便见皇上正在教福康安练书法,六岁的福康安端坐在那儿执起笔来也是有模有样,听到母亲的声音面露喜色,忙停下手中之笔,跳下椅子去迎,伸着小手让抱,
“额娘!额娘!”
瑜真刚抱起他,傅恒忙向他招手,”阿玛来抱,让你额娘歇歇。“
阿玛时常出入养心殿,常会来看他,是以他并不想念阿玛,只惦记着母亲,摆手不许阿玛碰,“就要额娘抱,孩儿想额娘!”
“无妨,抱一会子不妨事。”即便走得辛苦,只要将孩子抱在怀中,她就觉着心满意足,灵慧的双目,细密修长的睫毛,圆圆的小脑袋后方梳着整齐的小辫子,怎么看怎么可爱,多希望能如往常一般,每日都有他在身边陪伴,看着他玩耍,嬉笑哭闹,渐渐长大,可如今,连见一面都是困难。
感慨无用,唯有珍惜这难得的相处。
看着他们一家人和睦相处,乾隆不禁陷入回忆,他和皇后的儿子若还在的话,早已该娶妻生子,能给他添孙子了,当初他们一家人也曾有过温馨甜蜜的光阴,奈何太过短暂,便被老天无情的打碎,先是没了儿子,后来妻子也因为思念孩子郁郁而终,徒留他一个人在世上煎熬。
旁人可以肆无忌惮的悲痛颓废,可他是皇帝,还得顾全大局,处理朝政,必须强掩伤痛,振作起来,尽管已然过去多年,每每午夜梦回,他还是会梦见皇后和那两个儿子,
是以福康安的出现于乾隆而言便是耀目的星光,他甚至觉得这是老天垂怜,上苍一定是感念于他时常思念妻儿,才会将这个小侄子送到他面前,看着福康安,便似看到永琏一般,乾隆对其格外珍视,但并不溺爱,只想尽自己所能,好好教导他,让其成为文武双全,值得他骄傲的好孩子!
正因为有私心,哪怕他明知瑜真舍不得这个孩子入宫,他也没有开恩让福康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