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敌当前,匹夫有责,正是因为三次出师不利,损兵折将,我才更应该勇往直前!难道我傅恒在你眼里就只是个安逸享乐,贪生怕死之辈?”
瑜真已记不清楚,他有多久没这般跟她大声说话了,突然冲她怒呵,她接受不了,更无法理解,
“我只是个妇人,不懂家国大义,我只知道我的丈夫要出征,还是在我才刚失去儿子的前提下!你要去做英雄,那我怎么办?万一你出什么意外,我可怎么活?”
泪水逼出眼眶,瑜真倔强的仰着头冲他申诉心中压抑的委屈,实则傅恒又怎会不懂她的恐惧,暗恨自己情绪失控,竟然冲她发火,吼完还不是又心疼的将她搂在怀中自责,
“你在怕什么我都懂,我不是想逞能,也不想做什么大清英雄,只是不忍看皇上为此事殚精竭虑,更痛恨敌军害死瑾林,此次前去,正是想为瑾林报仇,好让他去得瞑目。
你不要埋怨皇上,他也是有情有义之人,时常跟我说,在我面前,他没把自己当皇帝,只当他是我的姐夫。那么多妃子的侄子,他甚少关心,连名字都叫不出,唯独对咱家的孩子格外关注,尤其是康儿,那是真正将他当作侄儿一般,甚至比对儿子都疼爱,
人都是将心比心的,他对咱们优待,我自当诚心回应,抛开君臣不说,即便只是普通朋友,我不应该帮弘历么?如今边境忧患,我怎可坐视不理?将领们相继殉职,若非情势紧急,皇上也不愿让我出征,实在是无人可选,我只能站出来,帮皇上分忧解难,击退缅军,救百姓于水火之中,也算是为瑾林和明瑞报仇!“
回回被他一拥抱,瑜真就会沉浸在他的柔情之中,什么都听他的,可是这一回不一样,事关生死,她怎肯轻易妥协,怨愤的强迫自己推开他,转过身去,望向窗外盛开的桃花,明明是生机勃勃的早春,她却仿佛已然看到凋零的暮春,实在不希望傅恒以身犯险,
“就不能派旁人去么?为何偏偏是你?”
皇上这样安排,自有他的考量,“三次出征皆失利,我清军不能再败,战士们已经筋疲力尽,缺乏士气,历来这种情况最好是皇帝亲征,可皇上日理万机,他的安危关乎江山社稷,不可轻易移驾,必须找一个能代表他的人出征,你觉得那个人应该是谁?“
除了傅恒,似乎的确没有其他人能代表皇帝的权威。辩无可辩的瑜真已经不想再跟他讲道理,明知讲不过他,多说无益,
“你已经决定了,不管我说什么都不会改变主意,对么?”
他一直都很尊重她的意见,凡事都会先跟她商量之后再做决定,唯独这一次,无可更改,
“瑜真,我们夫妻多年,相信你定能懂我的心思,让我去做我想做的事罢!我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出征,往后再不会去冒险。”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她还能如何?男人和女人的想法始终不同,傅恒肩上背负的,不仅有她的爱,还有家族,甚至家国,是以他必须完成这个使命,而她在乎的只是这个家,只希望她的家人能够完整和美的在一起。
她很想蛮不讲理的去阻止,可又明知这样做只会让他痛苦为难,无法安心,也许闹到最后他还是要走,而她不高兴,他这一路也不会好过,必有后顾之忧,与其给他添麻烦,还不如就此应允,也好让他安下心来,但是有一点,她必须说清楚,
“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尽力而为就好,万不可逞强,更不可像你二哥和明瑞那样战败自尽,倘若你有什么不测,我绝不会原谅你!“
每一句叮嘱,皆是她最恐惧的场景,亦是无可奈何的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