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默也没有憎恨高月美,说到底这一切都源自他,他只是心疼沈老师,觉得高月美不该迁怒沈老师。成默闭了一下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挪动了一下信纸继续朝下看。
“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愤怒,我关了手机,让她没办法找到我,更没办法和你通电话,我要让她的痛苦持久一些,这样我才觉得好过一些。也许我骨子里就是个坏女人,无论身体还是灵魂。”
“这让我产生了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的念头,死亡都成了不那么可怕的东西,我甚至希望我的生命快速流逝,只要留给我一点点时间,看看你恢复记忆之后,和我,和她会变成什么模样。我觉得这是我现在还活着的最大意义。我也不知道是你的到来让我扭曲了自己的人生和生活方式,还是我本身就是这样的贱人,现在也已经无所谓了,我已经不恨你了,也没那么恨她了,但也不后悔自己这样做。”
“所以,归根结底,成默,我憎恨的只是你为什么不欺骗我到底,让我活着虚幻的想象里也好。我是一个那么好骗的笨女人,思想单纯要求的也不多,可你却连一点欺骗都不肯施舍与我。”
“但我还是爱着你的,就像蚊子热爱吸血,世界上没有什么爱比蚊子对血液的爱更真挚,就算会被一巴掌拍死,我也会落在你晶莹剔透的肌肤上,把那维系生命的口器狠狠的插进去,让你的血液浸染我的躯体......”
即便成默再冷血,也难免被高月美的真情实意弄的心颤,他没有想到人类的感情能够如此复杂,也不知道自己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怎么会惹这么多情债。
此时此刻只能双手捏着信纸,看着车窗里自己的在白色光晕里漂浮着的镜像发愣。他的脑海里浮现了刚刚才分开的那个女人。想起她穿着明黄色的羊绒连衣裙在绿色的橄榄树旁,举着化验单在海风中向着自己挥手;想起她穿着黑色的长筒袜还有黑的连体x衣站在猩红的地毯上,缓缓的摇摆着身体。
成默知道自己对于高月美没有公正可言,他也知道感情里没有什么公正,令他唏嘘的是,偏偏他是一个寻求公正的“审判者”。他又想起了自己在高月美身上寻求那冰冷隐约的快意时的情景,明明自己才是个病人,还伪装成替别人治病的模样。
他感觉到有点羞愧。
就在恍惚中,黑漆漆的巨蛇列车到了站,随着叮的一声响,地铁门的泄气声响了起来。
成默将化验单和信纸折好放进口袋,匆匆的走下了地铁,他打算赶紧离开九头蛇总部海德拉,想办法先给沈幼乙打个电话,等“恢复了记忆”再给高月美打个电话,好好的道歉。
然而成默刚走出地铁,就看见了老熟人阿亚拉,她身后还跟着四个手持m-17冲锋枪身材彪悍的阿族男子。穹顶上灯光将整个大厅照的雪亮,阿亚拉穿着军绿色猎装,黑色长筒靴就像是英姿飒爽的美女将军,很有些万众瞩目的感觉。
成默心中一凛,不过他也没有特别心慌,他之所以敢冒险来九头蛇总部,是因为上次他来是用的载体,而现在是本体,还稍稍了化了妆,阿亚拉不可能认得出他。他只要装成是来地下黑市购物的游客就没有任何问题。
虽说一大早来逛黑市的人凤毛麟角,可也不是解释不通。万幸列车上不只是成默一个人,其他车厢里也有零星的人走了下来,这让成默不是那么突兀。成默淡定异常,他并没有对漂亮的阿亚拉视而不见,和其他人一样对着阿亚拉扭头行注目礼。
阿亚拉已经习惯了男人们贪婪的打量,面无表情的白了成默一眼,成默立刻收回了视线,若无其事的向着安检进口走去。
对于这个像是“恩诺思电灯厂站”的地铁站,成默已经异常熟悉了,黑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