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赵无安对那在门口守了一晚上的造叶死士抱拳。
那名死士摆了摆手,不以为意笑道:“哪有哪有。我跟着宇文先生三十年了,从小就见过你,那时候你性子倔得很,我还以为一定会碰梁子,没想到如今长成这幅英挺模样。”
赵无安有些不好意思,道:“若无宇文先生,亦无我之今日”
这话听上去虽难脱谄媚,却是赵无安心中真言真语。
外表看上去如同淳朴农人的死士和煦一笑,关切道:“该歇歇啦,你们这些年轻一辈啊,多担心担心自己,找个安稳地方,别亏待了身边的姑娘。那什么黑云会的,自有我们这些人给他拔掉。如果我们都败下阵来了,你们就是一股脑拥上去也不管事,还不如好吃好喝,多生几个大胖小子,再过个二十年让他知道什么叫风水轮流转。你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赵无安赔笑道:“所言甚是。”
那造叶死士哈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吧,走吧!看开了就好。放心吧,我等定会前赴后继,追随宇文先生左右,与那黑云会不死不休。”
赵无安神色动容,眼底噙泪,仍是以笑意压下。再拜而别。
背上书箱,再次踏上来时的路。代楼桑榆从身后小跑了几步跟上,与他并肩而行。
月光冷照。
代楼桑榆小声问道:“说了什么?”
“该说的都说了呗。”赵无安了然一笑,“至少呢,我还不算孤军奋战。”
代楼桑榆听得愣了一愣。
然后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忽然又加快脚步,冲到了赵无安的前面,转过身来,伸开双臂,一副要拦住他的架势。
赵无安愣住了。
“你本来就不是。”代楼桑榆一字一句道。
“你有我,有胡不喜,有哥哥,还有安晴姐姐。
“这么多的人都在你身边,和你一起,你怎能说自己孤军奋战?”代楼桑榆不悦地质问道。
赵无安眨了眨眼睛,半晌没出声。
代楼桑榆鼓起腮帮,浅浅的梨涡旋起,像是生了气。
赵无安只得安抚道:“是是是,我没在孤军奋战,谢谢你们一直帮着我。”
代楼桑榆娇哼一声。
赵无安苦笑着拍了拍她的头,继续向前走去,淡淡道:“不过啊,别人都还好说,安晴我可是真放心不下。”
代楼桑榆眨巴着眼睛,跟在了他后面。
“安晴姐姐到底去了哪呀?你为什么一直都不找她?”
“不是我不找,而是根本不用找。”赵无安微笑道,“自始至终,我都知道她在哪里。”
“为什么?”
“因为”赵无安一笑,“就是我亲手把她藏起来的。”
代楼桑榆瞪大了眼睛:“啊?”
古道崎岖,月光照耀下才能勉强分清前路。
赵无安一边脚步不停,淡淡问道:“想听么?这件事,还没讲给别人听过。”
代楼桑榆犹豫了一会,点了点头。
“计划最重要的部分,是两个人。计划唯一的部分,也就是这两个人。”赵无安幽幽道,“从这两个的重逢开始,到合谋,排下这一系列计划,直到现在,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当中。”
“哪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我。”赵无安道。
代楼桑榆目光炯炯。
“剩下一个不说你也能猜到了。”赵无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