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彬炳暗通楚国之事,除了身边几个幕僚谋士并无其他人知道,但现下竟被外人探查到自己的秘密。
若是传扬出去,国主钱元灌定不会善罢甘休,即使不敢贸然夺去自己的兵权,也会想办法暗中布置一番对付自己。
且威英纵带来的三千青羽禁军仍驻扎在城西的点军校场,要是让他听到风声,只怕立刻就会跟自己打起来。
更为让他窝火的是,竟连潜入者的样貌都没瞧见,就算是大肆搜捕也无从入手,这令曾彬炳越发忧心忡忡,把仅有的希望寄托在万俟文虹身上。
此时见他独自一人回府,心知那人已逃掉了,先是命人端茶看坐,接着喝道:“来人!将覃高扬拖出去砍了!”
那个报讯的幕宾覃高扬此刻正站在堂下,一双腿一直在打软,听曾彬炳要砍自己,立时瘫在地上连连叩头,口中大声求饶。
正是他安排昌慕柳去听竹轩,本以为那个地方偏僻幽静,是秘谈的最佳场所,谁知竟惹出掉脑袋的麻烦来。
万俟文虹见曾彬炳正在气头上,除了自己只怕没人敢张口求情,便揖首道:“事已至此,文虹还请曾督不要妄动杀机。”
曾彬炳一肚子火没处发,却也只好给万俟文虹几分面子,令左右留下覃高扬一条性命。
万俟文虹是婺州远近闻名的有道高人,十五年前从武夷山迁居此处,在婺江中的沙洲上结庐而居,平日里讲经布道劝人从善,为人除病消灾分文不取,名声日盛。
曾彬炳没安好心,有意结交此人,经常微服亲驾小舟前去拜访。他给人印象甚是豪爽,平日为官明面上又从不扰民,对万俟文虹的态度更是敬重有加,称其为师尊。
万俟文虹为人毫无心机,并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两人交往日久一来二去便熟了。
为及早弄清国主命威英纵调查的是什么事,他日前亲自上门请万俟文虹去一趟西府杭州,谎称给枢密使左宽送件与国事有关的重要信件,需借助他日行千里的法术。
今日万俟文虹从西府杭州赶回来,得知曾彬炳在听竹轩,径自前去找他,这才发现了躲在屋外的吴小四。
待曾彬炳喝退手下,万俟文虹这才拱手道:“方才那人的道法在我之上,恕文虹无能为力。”
他自十二岁修道以来,数十年里极少和人斗法,今次对方不论法力道术均在自己之上,让他对自己的修为深感失望。
曾彬炳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摆手道:“师尊何必如此自责,此事休要再提,却不知西府之行有什么结果?”
万俟文虹答道:“左枢密使看了大人的信,让我转告大人:近日他并没有听到什么消息。只是钱国主抄了西府一家姓关姓大户,并把这家人全部收押严加看管。国主似乎有意封锁此事的消息,特命青羽禁军直接操办,连枢密院、中书省和西府府尹也无人知道是所为何事。”
他并不了解曾彬炳给左宽送信的内容,只是将对方的答复一字不漏地转而告之。
曾彬炳顿觉此事干系重大,眉头一皱问道:“这个关家是否做的是丝绸生意?”
万俟文虹点头道:“正是。”
他对国事并无兴趣,这次纯粹是碍于曾彬炳的情面才跑了一趟。刚才和吴小四斗法输了,心情更是低落,此时只想尽快给对方一个回复,然后回自己的茅舍闭门苦修几年再说。
曾彬炳看出他情绪不佳,略一思忖便明白定是在那名蒙面人身上吃了亏,绝口不提刚才追捕之事,起身躬身道:“有劳师尊!请先行回去休息,改日彬炳再去道谢。”
说着便命人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