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婆从土坡回来后就病倒了,邱善果忙前忙后的照顾。
自责无比的秦朗每天除了就是跪在灵堂前,就是坐在武岳的房门前一言不发。他自问这辈子没有欠过人情,想不到第一次欠就欠下了一条人命。
白棠什么也没做,哪里也没去,她搬了条凳子坐在武岳房门口。对武岳奶奶的死,白棠也很伤心。她知道,奶奶是武岳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失去了奶奶,意味着支撑他的亲人世界就此全部崩塌。
她只想守着武岳,她俩之间已经错过了十年,她不想再错过下个十年,下下个十年,即使武岳这辈子在屋子里不出来,她也愿意在门口守一辈子。
每天她都盛好饭菜放在窗口,头两天纹丝不动,第天开始,每天都只吃一点点。虽然都只是一点点,但只要知道他还好,白棠就放心了。
“斯人已逝,幽思长存,音容宛在,言犹在耳……武岳,今天是你奶奶的头,我们去给她暖床烧纸,你就留下来送送她吧。”第天一早,邱善果敲响了武岳的房门,可里面却没有回应。
武岳奶奶出事那天发生的事情,李铁头后来也听说了,听到邱善果说让武岳留下来送送奶奶,李铁头心里一松,对于武岳能看到死人阴魂的事情,在深水塘村不是秘密。大家都知道,在他只有八岁的时候,就已经能看见成光爷爷的阴魂了。
“也好,送一送,再看一眼,了个心愿。”村长李铁头看着武岳长大,对他家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一清二楚,对他的遭遇虽然心疼,但生老病死,谁也没有办法,“唉,可怜的岳娃儿,道长,咱们还是走吧。”
“岳娃儿,四婆去给你奶奶引路,你要乖啊!”四婆善慈看着躺在灵堂棺材里,老姐妹的尸体,再看看紧闭的房门,不由得再次悲从来,终于按捺不住眼泪,低着头跑了出去,大家发现四婆头上再也没戴着从不离身的红花。
邱善果出发了,李武城出发了,愧疚难当的秦朗拎着两大袋托人从城里买来的黄纸、冥币也出发了……
白棠虽然不放心,但在邱善果的示意下也一步一回头地走了出去,她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再看看挂在堂屋墙上老人家的画像,轻轻地掩上了门,翻动了门口盆子里的菜刀,取了一块冰糖含进嘴里,脚步匆匆地跟上了上山的队伍。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小木匠也老了,虽然再也干不了木工活,可还在为村子里逝去的乡亲们画遗像。虽然每年都有人,开着面包车四处下乡给老人家拍备用的遗照,可深水塘村的人还是习惯了木匠的艺,宁可多花点钱,也要让他给自己画张像,备着逝去的时候供后人瞻仰,祭拜。
年前,武岳的奶奶和四婆约着让木匠给她俩分别画了幅像,说是年纪大了,随时都有可能用得着,没想到一语成谶。
………………
“嘎吱……”紧闭了天的房门终于打开了,在幽暗的房间里呆了天的武岳,一时间适应不了从天井上空透射下来的阳光,刺地睁不开眼。
他拿在额前挡了一下,等适应了光线后,朝着堂屋走了过去。堂屋墙壁的正挂着奶奶的画像,画像上奶奶面容慈祥,神情安宁。生活虽然夺走了她的老板和儿子,儿媳,但给他留下了乖巧懂事的孙子,和可以相依为命的老姐妹。虽然有缺憾,但善良的奶奶还是怀抱着感恩的心。
画这张像的时候,奶奶肯定知道有一天这张像会挂在灵堂前替代她陪伴武岳,所以她展示出了最慈祥的一面。
画像的正下方摆着一具被漆成黑色的棺材,棺材盖横在一旁。武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