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父皇亲自赶去那偏远之地的,仅过了两年,父皇怎会有心这么快便将他召回?
只不过……
母亲怎会突然将人错认成了他?
难不成母亲就那般在乎于他?
……因为……
他长得太像父皇?
冰冷孤寂的月光下,年轻的胡亥已在不知不觉中握紧了双拳,目露寒光,现出了狰狞之色……
第二日,赵政决意离开云梦。
巡游的队伍首先行至浔阳,而后在其境内转走水路,沿着九江向东北进发。
途经枞阳时,正赶上一年之中百姓祭祀最旺之际,而南方与北方的风俗又大不相同。
赵政觉得新奇,便索性在此观览了本地百姓祈求新年风调雨顺的籍柯之礼。
一番热闹之后,他又带着梁儿渡过海渚江,又从丹阳沿中江南下,到达了钱唐之地。
这钱唐之地属会稽郡所有,其内有一条浙江甚为有名。
此“浙江”指的并非后世的“浙江省”,而仅仅是一条江,是因其水道太过曲折而得名“折江”,通“浙江”。
其实,此江时常泛滥,潮涌高涨之时尤其壮观骇人,正是在后世被称为拥有“天下第一潮”的钱塘江。
清晨,江边。
赵政玄袍翻飞,巍然立于劲风之中,蹙眉望向眼前的滚滚骇浪,唇齿紧抿,喟叹道:
“听闻此江每逢初一十五便会潮水暴涨,险恶非常,故而朕特意避开了涨潮之时,却未料这江面竟还是这般巨浪翻涌……”
“陛下此来未赶上巨大的潮涌泛滥,亦不在浙江的梅汛期内,但此时却是在台风雨季,故而河面才会始终波涛凶险,无法行船。”
说话之人正是负责掌管此地的钱唐县令庆笥。
赵政凤眸微眯,淡淡自语:
“若想东至会稽岭,就务必要过得此江……”
他转向庆笥,问道:
“这台风雨季还会持续多久?”
庆笥讪讪而答:
“呃……至少还要再等上半月……”
赵政惊怒,横眉沉声道:
“半月?朕去会稽岭是要祭祀禹帝之陵,行祭的时辰都是经由极庙细算而出,岂可耽搁至此?”
他的命本来就已很难坚持到他计划完成之时,又怎能再在此处耗费掉半月的时日?
“陛下息怒!……”
在场众人都被吓了一跳,齐齐下跪叩首。
李斯上前一步劝道:
“陛下,虽说祭祀之事不好推迟,但眼下江面风浪太大,确实不便渡江啊。”
谁知赵政听后顿了片刻,深眸微转,竟再度开口道:
“不便……却非不能。”
“陛下?……”
李斯和庆笥齐声一惊。
赵政看向庆笥,淡声问道:
“此江附近的水道,哪一处最为狭窄?”
庆笥未作多想,俯首答道:
“回陛下,此处向西一百二十里,便是江面最窄之处。”
西行三个时辰后,赵政自车辇而出,宛如雕琢的唇角高高勾起。
“果然,水道窄了,风浪亦会相对减弱。庆笥,依你看,朕若由此处入水,快行渡之,成功的几率可有几成?”
庆笥闻此,吓得险些没能站稳,惊道:
“陛下!万万不可啊!陛下乃是万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