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总有些心绪不宁,当他们赶到潼关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的正午。
此时,潼关东门下已被王彦章的军队围了个水泄不通,呐喊之声通天彻地地弥漫在崎岖的山坳中。
云稹等人从南门悄然入内,几经周折才见到了师父裴松。彼此寒暄了几句后,只字不提云端身亡的事情,就把云稹带上了城楼,却见黑影乱窜,叫喊声、金戈声不绝于耳。
“师父,那个白袍将军?”云稹信手指着城下正在军队前面指挥的人,凝神问道。
裴松皱眉,黯然失色地叹道:“他就是王彦章……”
“哦?还真是他么,今日正好与他了结些事情。”云稹听到这里,将手搭在城墙上,微微含笑着说道。
“稹儿,有些事情你还是得先想好,如今到了这步田地,你可不能任性胡为……”
裴松见他面有愠怒之色,急忙劝解道,一边替他分析着潼关内外的形势,怎奈云稹此时什么也听不进去,只是眼巴巴地瞪着王彦章不语。
不及裴松阻难,云稹翻过城墙,从上一跃而下。
这一变故,委实让两军的将士瞠目结舌,怔怔地互相望着,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行事。
云稹从数丈的城墙上落下,中途只是翻身抚了衣袖的功夫,已安然落在东门下面,便信步向前又走了百来步,驻足暴喝道:
“王彦章,你这缩头乌龟,还不出帐答话。”
他独自一人立于起义军阵前,萧索的形态底下蕴藏的却是无尽的恨意,清风不时吹拂起他的衣角,嘶嘶直吼。
白鬃马铃声突然响起,隔了一小会,从对面的阵中闪出了位少年,正是铁枪王彦章。
他见云稹这般发怒,定是由于上次他父亲的事情,反而彬彬有礼地笑道:“云大侠,久违了!想不到我上次的一句戏言,竟成了真话……”
云稹蓦地想起王彦章上次在林子中说的话,叹道:“王彦章,原来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也罢!你既知我身份,相必也知道我这次来的目地。”
“知道。”
云稹冷哼道:“你与我父亲都是两军将领,虽是各为其主,但也不能出此龌龊手段坑害于他吧!你今日要是说不明白,我定与你不会轻易作罢。”
“打仗没有手段高明不高明的,只有胜负。你身为将门之子理当明白,你要是非得动手,我也奉陪到底……”王彦章冷冰冰地说着一字一句,自始至终没有看云稹的表情,不知他是气愤还是沮丧。
“嗖、嗖、嗖。”
三支冷箭从万军之间飞出,迎着云稹的面门而来,王彦章见状,心乱如麻地咬牙反转枪头,径直赶了过去。
云稹以为这些都是王彦章的手段,费力躲避了箭芒的攻击以后,见他已快近自己身边立住。
王彦章口齿微动,想问云稹有没有受伤,但转眼又想,云稹肯定对自己的误会又深了一层,果断将欲出口的那些话又咽了下去,沉默无言。
“小人!我父亲就是被你用此下作的手段害死的吗?想你也算是少年俊杰,他日必能成为一代将才,不料竟做起冷箭伤人的勾当,事后还敢站于我面前,实在是不知羞耻!”
云稹本已怒到极点,再见王彦章这副表情,更加确定害云端的人是他无疑,顿时起了杀心。
却见王彦章催马又上前了几步,拱手道:“云大侠,你可否再等我些许时间,让我了却一桩心事。反正依你的武功,取我首级应是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