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霖将军已亲自率大军,趁乱反击去了,为师过来通传你一声,商议下该如何抉择。”
云稹目瞪口呆地望着营门外的黑幕,叹气道:“他怎么如此轻率,事情都没能弄清楚,就去袭击敌人。如果是他们耍诈,岂不是陷数千大军于危难之境吗?”
“哎!还不是年轻气盛害的嘛,为师这也是刚知道的……”
云稹没时间再陪师父再背后数长论短了,从营帐里带了天行剑,问道:“师父,他们从哪个门出去的?”
“东门!”
云稹匆忙上马,从北营狂奔向东门而去,一路上背后有不少指指点点,可他根本对此不怎么在意。
东门的街头先后经历了两次的战乱,早已显得破落不堪,远方乌黑的云层之下,忽隐忽现地会闪出几道闪电。
他回想着那张和自己一样年轻的俊脸,沉稳中稍带点张扬,前几天他与他才刚认识,他还叹息着守关的无聊与麻烦。
在上次的布局中,也能看得出他有点本事,至少不会感情用事,何以今天……
骏马从东街一晃而过,在荒郊野岭处不由放慢了速度,任凭云稹百般抽打,它仍然无动于衷,保持着它那挺有个性的速度前行。
久而久之,云稹也习惯了它的个性,绕过前面的山坳后,是道险峻的峡谷,那里可以说是潼关东门的天然屏障。
云稹望着前面的地势,不由踟蹰起来,一人一马驻足在暴风雨前夕的黑暗中,遥遥向前方眺望。
奈何雷声开始争鸣,他丝毫察觉不清峡谷里的情形,只好再次扬鞭催马向前而行,一边暗自嘀咕道:
“岳霖,你这混蛋一定要等我来,不然……”
越往前走越有种莫名的难受,并不是周围压抑的气氛,而是空气中弥漫的一缕缕腥风,让人总有些想呕吐。
晚了一步吗?
云稹催马越过山丘后,立定在峡谷端口,顿时在雷声过后,传来阵阵嘶喊之音,登时云稹弃马向那里飞奔过去。
越来越清晰的呐喊声,让他在浑厚的腥风里闻得倍加清楚,借着一道闪电的刹那光芒,云稹第一眼望见的却是身披重甲的王仙芝和黄巢。
两人立在峡谷陡峭的平台上,正挥动着旗帜向底下的人指挥不定,接着又是喊杀声,似乎那些人正向他这边追赶而来,声音越来越近。
云稹冷眼望了望平台上的两人,怒气冲冲地往峡谷深处再次狂奔而去。
没过多久就遇见了败逃的残兵,各个捂着流血的伤口,脸上挂满了惊慌。
云稹在慌乱之中拽住一名将士,急问道:“里面还有多少人被围困?你们的将军人呢?”
将士的脸上斜斜挂着数道错综的伤口,流血已然凝住,他好像认出了云稹,忽然发狂地堆满笑容,可能是他太过于激动,又牵裂了伤口,顿时血流不止,分外狰狞。
云稹见问也问不明白,心有不忍地急忙点了他身上的几处穴道,替他止了止血,撕下衣角让他自己在路上包扎,又向前冲去。
雷声与闪电交错在峡谷深处,一次比一次猛烈,忽明忽暗地险地里处处堆满了死尸,根本没有容纳正常人活动的地方。
云稹身躯尚未站定,昏暗无光的深处仍有金戈交加的脆声,但是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帮忙。
敌我难分!
这种环境似乎让他倍加尴尬,长吸气叹道:“大唐勇士们,先且不要再恋战,快快后撤,我为你们断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