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日,正是高蟒的六十寿诞之期,一大清早,高府门前便是搭起了戏台子,南腔北调,舞狮杂耍,好不热闹。高蟒为人侠义,古道热肠,是以,方圆百里但凡有些名声之人皆是前来拜寿,其中亦有受其恩惠的平民百姓。高府虽大,一时间被挤得拥挤不堪。卢云一如几日前,浑浑噩噩,躺坐于一处角落一个劲儿灌酒,他已将自己折磨得足够了,是的,足够了,这种折磨不是拿刀子在身上刺几个血窟窿,**上的折磨不能使他忘记袍泽惨死的苦痛,他只是拼命的将自己灌醉,不让自己清醒,才能短暂忘却这种苦痛。院落里很拥挤,但是没人愿意驻足卢云身侧,他满身馊臭,远距三尺便可嗅到,好在炎夏过了,不至又蝇虫围绕。
日渐高升,碧空如洗。高府的家人们在厅房、院中摆起了若多的酒席,客人实在太多,竟是一直摆到了大门外。拜寿诸人也是献上诸多贺礼,道不尽祝贺之词。那戏班子此时亦是拿出了压轴大戏——八仙祝寿,小生们卖力演出,引得众人高声叫好。高蟒一身绛紫色长袍,频频举杯答谢众人。众人喝酒观戏,乐在其中,不曾注意何时又进来了四人,领头的是位白衣公子,年约二十许,身形略瘦,极为儒雅的模样,他径自向高坐主位的高蟒行去,行得近了方拱手说道:“高老英雄,在下等人来晚了,还请见谅。”
高蟒闻言起身回了一礼,思虑片刻道:“这位公子倒是面生的很,恕老夫眼拙,未请教……”
白衣公子不慌不忙取出一块龙凤玉佩,递于高府管事,道:“在下来的时候不知恰逢老英雄寿辰,是以未准备什么礼物,这块玉佩虽是不值什么钱,却也是在下随身多年之物,今日就作是贺礼送与老英雄,祝老英雄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还望笑纳。”
高蟒见他不愿道出身份,也未再问,却见那玉佩色泽温润,浅磨深琢、浮雕圆刻,花纹繁复而精致。高蟒虽不懂玉,亦能看出这玉佩材质绝非凡品,又见其雕工细腻精湛,当是出自名门大家之手,绝非是那白衣公子口中所说的不值什么钱。高蟒继而道:“君子不夺人所爱,公子这份礼物实在贵重,若是看得起老夫,还请收回……”
白衣公子却道:“高老英雄言重了,在下送出去的东西向来无收回之理,若是老英雄嫌弃,或弃或赠与他人,悉听尊便。”
高蟒见其如此性情,却也由不得不收了玉佩,又添了张椅子于身旁,邀白衣公子并肩而坐。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高蟒已是酒多了些,虽有千杯酒量,奈何众人频频敬酒,开始时浅尝辄止,后面放开了来,鲸吞牛饮,喝了不少。此时高蟒略有些肚胀,起身入厕之时脚步轻浮,待净手回席,高蟒只端起一杯莲子茶细细品着。此时宾客大都散去,只余少许,白衣公子席间一直闭口不言,此时方开口道:“高老英雄,在下有一不情之请,还望老英雄应允。”
高蟒只道:“哦?公子不妨说来听听。”
白衣公子正色道:“在下想请高老英雄披甲出山,为大宋开创万世不朽基业。”
高蟒闻言不禁深邃看着白衣公子,半饷才道:“不想公子年纪轻轻,已是大宋国之栋梁,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老了,不服老不行啊!”说罢,长吁短叹不已。喝了口茶复又喃喃道:“过了今日,老夫整整六十岁了,人生七十古来稀,怕是活不过几个年头喽。”
白衣公子轻笑道:“非也,昔日廉颇八十尚能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