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良久,许是东方白发泄够了,终是艰难爬起身来,环顾四周,只见山矮林稀,河溪错乱交杂,远方几处破落村户依稀可见。如今东方白不知身处何方,亦不知欲往何处,思来想去也只有关中剑派和白马渡两处去处,只是眼下自身形同废人,有何面目再见关中父老?又觉腹内饥饿难忍,不回关中又能去哪里?思前顾后之间,心中当真矛盾至极。
东方白是个有狠心的人,对旁人狠,对自己更狠,是故,他不会回关中剑派,也不会回白马渡。行尸走肉一般行了半日,东方白来至一处小镇上。镇子不大,且不逢集市,街道上没几个行人。东方白兴许是太过饥饿,鬼使神差的走进一处饭庄子。店伙计见东方白衣着虽是有些褶皱,却是上好的布料缝制,只道他作风邋遢,绝非付不起酒钱之人,连忙引着东方白坐下,上了酒菜。
东方白狼吞虎咽吃罢,店伙计适时过来为其倒上茶水,问道:“客人可还满意小店的酒菜?”东方白含糊点了点头。那店小二又问:“客人可是吃好了?”东方白不明就里,又点了点头。店伙计依旧赔笑问道:“客人是否把酒菜钱结了?”东方白恍然大悟,朝怀中摸去,却是猛然想起,身上哪里有半分银两?忙赔笑道:“在下出来的匆忙,竟是忘记了带银两,可否……”他尚未说完,店伙计已是拉下了脸来,喝道:“感情你是来吃霸王餐呢?”东方白连忙道:“不是的,不是的。小二哥,要不这样好吗?你且随我回府上取,我多给你些银两便是。”店小二狐疑问道:“敢问客人居于何处?”东方白答道:“洛城关中剑派便是。”那店伙计听后冷笑不已,道:“我看你不是来吃酒菜的。”东方白不解问道:“那你说我是来做什么的?”店小二狰狞笑道:“我看你是来消遣大爷的……伙计们,有不开眼的来消遣咱们了。”店小二一声招呼,店里烧火的,跑堂的,炖菜的冲出来了好几个,各操着木棒棍子,把东方白围了起来。东方白还欲解释,这厢几个伙计已是动起手来。东方白连连躲闪,身上挨了几棍子,慌忙跑了出去,几个伙计叫嚣着在后面追打,东方白一直跑到镇外方才摆脱,再观自身,手背额头处已然冒着殷红鲜血。谁能想到,也不过是半年光景,家世显赫的东方少爷今时竟是成了为一餐之食被人穷追猛打的丧家之犬。
但见甩脱了那些伙计,东方白一屁股坐倒地上大口喘息,忽又捶胸顿足,疯哭狂笑,良久方止。待得静下心来,东方白暗暗忖道:“如若不是独孤小山,想我何至今日落魄至厮?”遂把满腹心酸化作对独孤小山的怨恨,不自觉双手紧攥,青筋暴凸,又见其双目赤红,面上满是杀伐之气。
蓦地,东方白突闻身侧脚步声起,他只道是店里的伙计追赶过来讨债,不想抬头一看,却是七八个黑衣汉子。这些汉子或赤手空拳或是手裹爪刺,俱是面露不屑或是讥讽,想必是将东方白方才举动瞧在眼里。其中一人笑道:“东方大少爷,如今你活得连条狗都不如,活着还有个什么乐趣?爷们心善,就送你一程,免得你活得受罪,活得委屈,日后成了他人的笑柄,如何?”
东方白见这些人陌生得紧,又闻其张口就言要自己性命,不禁怒道:“你们是什么人?我东方白怎样与你们何干?”
“吆呵,想不到这兔崽子还有几分血性。”那汉子砸吧着嘴唇笑骂,继而神色狠厉道:“老爷见你可怜,本想留你一条狗命,不想你如此不识好歹,今日却留你不得。”说罢右手撑鹰爪状,锁向东方白喉咙。
东方白眼见那汉子锁向自己喉结,骤提丹田真气,一记“懒驴打滚”,竟是躲避开来。只是他前日练功时走火入魔,此时强运真气,无异于饮鸩止渴,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