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见暗器射来,便欲腾挪开来,却是身侧的葛天明未料到东方白如此决绝,尚未作出反应,那蓝汪汪的牛毛细针已是铺天盖地激射而来。电光火石间,独孤小山竟是一掌推了葛天明一丈远,至暗器不能及之所。只是这一耽搁,那些细针已至面门。独孤小山飞速往后退,试图拉开些距离,然而山道本就狭窄,他只觉脚下一空,竟是坠下了万丈悬崖。耳旁呼呼风声疾啸,依稀可以听见东方白的狂笑和葛天明的呼喊,只是转瞬间便听闻不见了。独孤小山突然想起很多,那些相识的人,那些经历过的事不断在脑中划过,而他念的最多的还是葛新月,那张俏丽的脸庞仿佛就在眼前,他伸手去抚摸,却也是只抓了个空。
“别了,葛姑娘。”独孤小山在心里默念。纵有万千不甘或是留恋又能如何?转眼间便将粉身碎骨。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此时的独孤小山反而是看得开了,心中一片空明,他索性闭了眼睛等待生命的最后一刻,直至他的身躯猛烈的摔在一方寒潭中,失去知觉。
雪,已是停了,西风烈,卷着碎雪漫天狂舞。
冷,那是一种冻彻骨髓的寒冷。冰冷的潭水一**冲刷着独孤小山的身躯,他慢慢睁开眼来,四周昏暗一片,山上的积雪融化成的水流融汇起来,从高处飞瀑而下,灌注到这个水潭里,激荡翻涌,也是因为如此,方能把昏死过去的独孤小山冲到潭边浅水处。体内真气运行了一周天,独孤小山渐渐恢复了些只觉,只是那潭水奇寒无比,直冻得他荤身铁青,牙齿打架,仿似将他身体里的血液也一并冻僵了,肌肤上竟是结了一层冰霜。尽管这般,那柄长剑竟是被他牢牢握在手中,一种厚实感自掌心传来。是吧,也许这是习武之人的通病,都把武器当作自身的生命一般。此时天空一片灰暗,风起云涌,却见一颗异常明亮星子点缀其中,这不禁让人记起了靖康二年的哪个夜晚,犹如眼下这般。
“爹,孩儿来看你了。”东方白长跪在其父东方林的坟前,他身侧尚放着两坛子的水酒,东方白拍开一只酒坛上的封泥说道:“爹,孩儿今日终是杀了独孤小山,为爹报了仇了。”说罢,将一坛水酒尽数泼洒在东方林坟前。夜黑星疏,这一座孤坟说不出的寂寥凄凉。东方白又提起另一坛酒水仰头狂饮,那坛子里的酒涌洒出来,灌进了他的衣领。那酒却是极烈的,东方白饮得却是那么的快,放下酒坛时坛子已是空了,东方白面目通红,却是透出一种歇斯底里的兴奋。
“孩儿杀了独孤小山,为爹报仇了,哈哈哈”东方白丢下空了的酒坛又哭又笑,状若疯狂,继而又喃喃自语,垂泪心伤。不远处的陈长风只是默默站在一棵树下,他知道,东方白是被压抑的太久了,虽然他杀独孤小山的手段卑劣了些,但好在成功了。过了良久,陈长风才走上前去,他祭拜了已故掌门,轻抚东方白肩头道:“人死不能复生,少爷,夜深了,我们回去吧。”
东方白依旧痴痴跪着,自顾道:“爹在的时候,我没有好好孝敬他,老是惹他生气。现在他不在了,我却幡然醒悟,为甚么我是这样的人?为甚么……”他忽然变得激烈,扬起手掌死命抽打着自己的脸颊,一声声清脆的掌掴声在寂寥的夜色里传出老远。
陈长风抱住他双臂,老泪纵横道:“少爷,你就别折磨自己了,独孤小山不是死了么?你已经给掌门报了仇了。”东方林又哭又笑:“是啊,我给爹报了仇了,可是爹能活过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