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的江湖,就如这炭火一样通红。
夜未尽,风未停。
明月依旧,落叶萧萧。
院落凋花裹霜痕,一抹秋色胜寒冬。
萧寒无意。
让他睡不着的,正是那白鸽上的信条,否则就算这天掉下来,都与他无关。
现在他站着的样子,有些落魄和孤寂。
并州,北陵。
萧寒走进客栈,店家看他的眼神生硬,并不是因为他见识短浅,实在是面前这个留着长发,身着怪异服饰的人。
有生意做,何乐而不为呢?
他要的不多,一碗茶水,一碗米粥,一坛酒,酒却未饮。他坐的角落并不显眼,但是所有人却在用一种眼神注视着他。
不屑。
剑不离身是江湖之人的一个习惯,但是吃饭的时候还抱着剑,那绝对不是一个剑客会做或者能做的事,那就会像萧寒这样,被人用奇怪的眼神所洗礼。
北陵他知道,萧叶,又是何方?
萧寒将斗笠系牢,起身离开,于众目睽睽中,仓惶而去。
剑,同样是他的喜好,他喜好收藏钻研,却不会武功。
“秋雨疏烟尽酒殇,忍听怨曲到斜阳。空负萧林山水色,自念愁经独悲怆”
没有日期,不知姓名,萧寒凭借一张信条便来到这里。
落日西沉。
便看到一个醉酒仗剑的中年,生得浓眉大眼,双眸漆黑,胡须上还沾着白酒的晶莹,一身貂皮大衣在萧寒眼前如星点般忽隐忽现,口中呢喃自语。猛然,佩剑从他的手中脱落。
准确来说,是向萧寒射来!
剑破苍穹,其如流星,萧寒看着对面的中年人,却笑了。
那人也笑了。
“你不会武?”那人道。
“武固然能强身健体,其实用来欣赏,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但它却是凶器!”
“你说是凶器,难道它会说不是?”萧寒道。
中年男人噗嗤一声笑了,紧绷的身体一下子软下去很多,看着面前这个怪异的年轻人,他上前两步,将剑从圆木上拔下,道:“不如我请你喝酒如何?”
“我不喝酒。”
“你很诚实。”
“因为如果我同意你的请求,买酒的却一定是我。”
“你不愿意?”那人将酒坛子一扔,并不觉过瘾,仿佛再有个三五百坛,他也一定喝得下去。
喜欢酒的人都是这样。
“我不愿意,但是我可以给你买酒。”
“为什么?”
“萧叶是什么地方?或者是人?”
那中年一手接过萧寒手中的酒坛子,并没有立即打开,而是闭着眼睛在坛盖上嗅了一圈。脖颈微转,一脸沉醉之色,忽地将这酒坛子抛在空中,脚踏两步,于剑鞘中抽出宝剑,只凌空一点。
酒如酿泉,于高山巍峨中泻流而下,中年男子双脚微曲,双手后仰,酣醉之意尽显无疑。
他的脸是红色的,就如这斜阳一样。
“萧叶?萧为萧林,叶为落叶,萧叶大概就是对面林中的叶子吧。”
萧寒已经转身,离开这里。萍水相逢,根本无需言谢。若是有缘,自会在茫茫人海中遇见。
一个负剑独行的少年,就此与天地融为一色。
风枕青霜,残阳照尽。
这本来就是一处断崖,然而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