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的恐惧,正在侵蚀着他的理性,他怪叫一声,发了疯似往外跑。他不知道是什么方向,他只想离开那个地方,离开那杯红光渲染成血色的大地,离开那一具具形态各异的血色雕像。
……
狭窄的密室里,张勤和张月静静地等待着,不是等阳光照耀黑暗,而是等那道熟悉的熟悉的身影。张月还拽着那个巴掌大的遥控,手心冒汗了,他也没管,一想到过会儿,他或许就会有一百人的生命死在自己手上,他怕得不行。
张勤搂着他,没有作声,她依旧期待着奇迹的发生,但方才那突如其来的心跳加速,让她差点控制不住自己,那种强烈的不安,和空落落的感觉,如海潮一般,冲刷着她的意志。她感到有某种重要的东西,正在离她而去,她想伸手去抓,却没有办法抓住。
“妈……”张月感受到母亲不正常的颤抖,想要出声询问,却被捂住了嘴。他偏着头,看着汗水从母亲的额上滑落,汇聚到下巴,在滴到自己的脸上,很冰,很冷。
嘈杂的声音从密室外传来,张勤在心里默默地数着,“只有五十个人?只来了一半吗?”张勤暗暗思忖,屏息静气,不敢发出半点声音,虽然这个密室足够隐蔽,但她依旧不敢掉以轻心,她的怀里还有一个生命,这说不定是她这辈子最后的依靠了。
……
夜色中,小林看着那些提着枪的外来客,小心翼翼地将张月的家为主,一杆杆枪,瞄准了那间简陋的小木屋,仿佛下一瞬,就会有火焰喷出,张月一家人会倒在枪林弹雨之中,血液会从伤口中流出,染红土地。
她越想越怕,紧紧拽着母亲,用愤怒的目光凝视着母亲,仿佛在质问,为什么要背叛自己女儿心爱的人?小林的母亲很无奈,她不敢看女儿的眼睛,那仇恨的火焰正在烧毁他们母女间最后一点羁绊,她只是想活下去。
白云看着静悄悄的屋子,犹豫不安,这就像是风雨欲来前的平静,充满了无法预测的未知,“张权,张勤,出来吧,继续躲下去也没有用了。刚才那过来骚扰我们的应该就是你们其中一个吧?我知道你们很强,但是,安逸的生活终归让你放松了警惕。而且,我听说,你们还有了孩子?做了爹妈,应该都快忘了以前做杀手的生涯了吧!”
张勤安静地听着这些话,她并不打算回答,她也不担心这些人会离开,因为她清楚白云,一个可以追杀他们十数年的人,怎么会轻易放弃唾手可得的机会?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一个可以毁灭他们的机会。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白云说了几句话,没有得到回应,也不再自讨没趣,干脆坐下来思考对策。一人走到他身边,低声道:“先生,继续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主公那边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我们……”
白云冷声道:“现在我才是雇主,你们到底听谁的?”
“抱歉,我们永远都是夜枭的人。”那人向后退了一步,站直身子,扛起了枪口,紧接着,所有人都调转了枪口,对准了自己。
白云惊怒,大骂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敢杀我?”
“先生,我们都知道你的背景,但是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夜枭不敢杀的人。主公的安危不容有失。”
白云气结,看着那始终平静的屋子,咬了咬牙,骂道:“他娘的,我就不信老子这么多人,你们几个还能翻出什么风浪!给我把这里填平了!”
内讧在炮火声中结束了,灿烂的火光瞬间吞没了这间隐于密林的木屋,一层层土浪被掀起。小林哭喊着,想要冲进那火光,却被她母亲紧紧抱住,不能动弹丝毫,她的手无力地在空中摇摆,对着火光,奋力地抓着,“小月,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