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过往,让这个不谙世事的少女明白了什么。魏子高伸手摸了摸姜漓的脑袋,“阿漓,你还小,有些事,急不得的……”</p>
“可是师傅,十年了啊……太子哥哥在邯都已经十年了。去年听北赵那边的商客说,他在那边过得不好。赵国新皇登基,和皇兄有罅隙,处处刁难,那些王公大臣也是给尽了脸色,齐赵之间的关系一直就不好,皇兄在那边……”</p>
“所以十年来你攻读兵法、练武不辍,阿漓啊,你想建组新军,想用武力迎还你太子哥哥?”</p>
魏子高想起了十年前那个落雪的傍晚,夕阳照在摘星阁庭院积雪上,一身红裙的小女孩推开那扇沉重的古檀木门,寻着正在庭院洒扫的他时,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叔叔,您是大高手吗?”</p>
“是啊,我是大高手!”当时的魏子高心间生出一阵暖流,他蹲下身子,摸着那张还带有泪痕的粉色脸颊,声音尤其温柔。</p>
“有星星那么高吗?”姜漓稚嫩的声音在耳畔回荡,也是从那时开始,这个三十岁就登临四国“十大宗师”,而今被十三楼排在凌虚榜第三的武道宗师级人物,才决定收下人生第一个弟子。</p>
“比星星还高,已经到月亮了。”</p>
……</p>
姜漓重重地点了点头,“师傅,他们都不敢跟北赵打,北边儿的将军们成天就想着龟缩在城池里面,听听小曲儿,看看歌舞,他们哪里是在做我大齐国的将军,那就是一群活在酒肉池子里的蛆虫!师傅,不光是救太子哥哥,要是再这样,齐国就没了……”</p>
有些话姜漓没有说,魏子高也是知道的,这些年齐帝姜显愈发不在政事上操心,很多事情都直接交给大皇子和一些朝中权臣处置,齐国各州郡流弊滋生,匪寇啸群,而上位者钟鸣鼎食,歌舞不绝,大齐江山,其实已经到了腐朽败亡的边缘。</p>
“我虽然不知道外面的事情,但多少也听阁里一些外职供奉说起过,齐国能打的将军,也就剩下薛显仁、窦建婴寥寥可数的几人……阿漓,带兵这条路,很难的。”</p>
“阿漓不怕,”姜漓突然站了起来,望着临都皇城之上被幽锁一隅的阁楼清月,语气凝重,“师傅,阿漓不是要当什么大将军,不想什么名垂青史,阿漓就只是一个女子,就只想保护好自己身边的人。不管有多难,师傅,阿漓都能做到的,一定能!”</p>
的确,一个五岁就将自己埋在枯燥痛苦的武道修行中,风霜雨雪、十年不辍的小女孩,她的坚韧与执着,又哪里是常人能够企及的。魏子高曾说三十年后姜漓当登武道首,如今看来,或许用不了三十年那么久了。</p>
“师傅不懂战事,帮不了你多少,不过要是觉得累了,就回摘星阁,有师傅在,没人敢欺负阿漓的。”魏子高站起身,又摸了摸姜漓缀满青丝的小脑袋,“只一点,要上战场,必须入形意,等有一天你入了形意境,师傅就帮你要钱要人,当女将军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