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究没有用长刀斩下那人的头颅,告慰父兄的在天之灵。懊恼、自责、迷惘……</p>
长蒿荡去,一如昨日渡江,好像一切都不曾发生过。</p>
回到蓟云城的时候,齐子川一如姜漓所认识的那样,对着她勃然大怒,“姜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p>
殿下夜半未归,断矛的将士自然寻到了那掌蒿的艄公,自然知道殿下昨夜渡江而去。</p>
齐子川在得到消息的那一瞬间,感觉整个世界都乱了。</p>
她姜漓在做什么?去北岸,去找李牧芝,求他放过蓟云城,求他大军兵锋之下能有所怜悯?李牧芝为何要答应她?她凭什么?就她那勉强入眼的脸蛋儿?她是堂堂大齐帝女,是炽炎军的军主,就是炽炎军尽皆战死,也轮不到她姜漓做那样龌龊卑贱卖笑卖身的事儿。</p>
姜漓望着齐子川,突然间眼眶一热,泪水竟一股脑落了下来。湿漉漉的头发,湿漉漉的衣裳,还有湿润了睫毛的眼睑,就像是凄弱无助的女子,苍茫四顾下,孑然一人。</p>
这阵势,怎么了?李牧芝欺负姜漓了?那个混蛋!幸好姜漓背着身,没让裴菽苇跟白小乙还没看见,齐子川慌忙说道,“小乙、菽苇,你们先回去歇着吧,我跟军主说点儿事。”</p>
一身青色战甲的裴菽苇拱手而去,同样浑身淋湿的白小乙却欲言又止,但随即也一句话没说就跟着出了门,齐子川走过来想要拍拍姜漓肩膀安慰她的时候,竟毫无征兆被姜漓一把抱过来,贴在他的怀里,靠着他并不宽厚的肩膀,呜呜抽泣。</p>
齐子川愣在原地,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姜漓,从没见过那个敢在白沙城一刀守关、敢在津阳郡只身赴敌的姜漓竟会这样像是一只温顺无助的小猫一样,哭花了脸。</p>
半晌,齐子川用自己原本横在半空不知所措的手拍了拍姜漓的后背,“好了,不哭,姜漓,有什么过不去的呢?我答应你,肯定帮你把蓟云城守住,肯定帮你好好教训李牧芝,让那个王八蛋好看,好了好了,别哭了,让白小乙他们知道了指不定笑话呢……”</p>
一番安慰的话,也谈不上妙语连珠,齐子川一边说着一些暖心的话,一边又不敢动弹半分,任凭自己就这么搂着姜漓,或者说,是这么被姜漓靠着。只是怀中的这个女人,一句话也没有说,一个字也不曾吐出。</p>
等到泪水浸透了齐子川右肩青衫,姜漓的脸颊似乎触动到了那一丝丝冰凉,这才神色颇为羞赧却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齐子川的怀抱,然后转身推开那扇破旧雕纹的木门,也不关上,径直朝自己房中而去。</p>
齐子川朝自个儿一看,这一身今早才换上的青衫衣袍,已被那自樊川带来的江雨沾湿,这肩上,是雨势泪,已经分不大清。齐子川摇了摇头,给自个儿沏了杯茶,目不转睛看着青冥茶色,也不知想写什么,站在那儿,突然间嘴角自嘲一笑,一饮而尽。</p>
姜漓回到屋中梳洗完,又躺了约莫两个时辰,这才起身,将鸾卫统领裴菽苇唤了过来。</p>
“龙燕呢?你们俩陪我到城中走走吧。”</p>
单龙燕,背嵬副统领,擅使两柄窄长铁钺,武道修为更是达到了纳气巅峰之境,比之形意初境的鸾卫统领裴菽苇也只差一线,当年招摇山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