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聂羽认识这么些年,有种欢喜冤家的感觉,但姜漓知道,这个男人的确是在帮自己,尤其是一些极为关键的战役,若非聂羽,自己怕是胜不了的。多多少少,姜漓也能明白这人的心思,但除了保持沉默,她还能做什么?算了,也就如此吧,反正这么多年都这样了……</p>
晃荡着混世不羁的落拓性子,聂羽又给自己沏了一杯茶,“你这儿什么都好,就是少了一壶好酒,我说,是不是瞅着我要来,让人专门给撤了的?这样的待客之道,怎么看都不像是公主府上的规矩啊?”</p>
哪里能有什么好酒?这城中形势都已如此,你聂羽倒还有心情喝酒?姜漓美眸一怒,“聂羽白,你到底说不说?”</p>
聂羽字羽白,也不知谁给起的,总之好记就是。姜漓这一声怒叱,也没见起多大作用,回过来的不过是一句不咸不淡的话,“说也可,不说也可。”随即又加了一句,“不过突然心情不好,不想说了。”</p>
“你……”姜漓指着聂羽,竟是说不出话来,她身边之人,纵然如齐子川,也未必有聂羽一半的无赖。</p>
聂羽一笑,“给我沏杯茶,兴许我心情好了,也就……呃,不小心说漏嘴了呢?”</p>
姜漓暗自压住胸中怒火,等了片刻,抿着嘴,将空洞的眼神收回,竟是起身,一手抚胸,一手端着茶壶,如同侍女一般,给聂羽沏了一杯茶,然后才款款坐下,什么也不说,竟像是受了极大委屈似的。</p>
聂羽望了一眼姜漓,许是觉得自己或许也做过了,不过嘴上依旧没饶过,“好吧,看在你倒茶的份儿上,诚意也就够了……”聂羽端起姜漓沏的茶,青玉色的茶汤晶莹剔透,想来原本这蓟云城城主也是风雅之人,品啄一口,却未尽饮,饶回在齿间,再闭眼一回味,似在仙境一般。这番动作与先前牛饮相悖,似乎姜漓倒的茶有一种莫大魔力似的。</p>
在那双美眸的凝视之下,聂羽轻咳了一声,语气很是平淡地开口说道,“李逸勋死了。”</p>
姜漓突然愣住,原本因着这香汤浴稍显红润的脸庞此刻竟泛不起一丝血色,苍白如纸,宛若九幽灼燃的骨焰。</p>
“今晨卯时,李逸勋到的临都。”顿了片刻,聂羽继续说道,“辰时,抬青木棺至承天门,执斧锧谒晟明殿,过巳时,齐帝不朝,至午时,曦后遣大貂首魏忠喜赐酒……”</p>
姜漓听着聂羽的话,内心像是一点点被剥离,抬棺入城、执斧谒殿、齐帝不朝,曦后赐酒……</p>
望着此刻姜漓的脸色,聂羽迟疑了半晌,才开口说道,“李逸勋饮酒,执斧剁指,于晟明殿前书蓟城二字,其后登承天门,投城而死!”</p>
“稚尾?”姜漓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分辨不出是伤痛还是愤怒,五指攥在掌心,像是要将自己的血肉剜破。</p>
聂羽一愣,随即答道,“红菱。”</p>
红菱穿肠,却并非让人立刻死去,而是饱受万虫噬心啮肠之痛,至不欲死而自求死。比之雉尾,更加歹毒。</p>
绾曦啊绾曦,你为何如此狠毒?</p>
姜漓回想起同李逸勋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