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心的悲哀，茫然的悲哀。
“炎城……对不起芽儿，炎城，我是绝对要去的……对不起，对不起……只有炎城才有希望，只有炎城才有可能，至只有炎城才有药师要的药材，只有炎城，能够救你……芽儿，对不起，芽儿对不起，炎城，我要去的啊……”
张某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再度陷进了手心之中，鲜血都是因此而流了下来。
张某睁大着眼睛，看着少女的泪水落了下来，他似乎没有想到，少女居然落泪。
他看见了少女的茫然，无措，悲伤，哀求。
他如果离去，眼前的少女，似乎灵魂都会没有任何的生机，从此死去。
在这一刻，在这一幕，他竟然感觉自己的内心无比的沉重。
是的，他想要离开，去炎城，去那座繁华的炎城，去那座拥有无数可能无数资源却也一样有着无数致命危机的炎城。
他是想要为少女找到药材，延续少女的生命。
六年，六年时间，太短暂了，人的生命寿终正寝亦都有六十岁。
那是六十年，那是六十年啊！
而他的妹妹，他的妹妹只剩下了六年。
如此短暂。
十分之一都不到。
那么地不公平，那么地让人不甘心。
可是少女祈求他不要去。
少女祈求他留下来。
少女说，六年时间，够了，足够了，完美了。
少女说，六年时间，他不要去炎城，那里那么危险，少女不让他去炎城。
他不去炎城，他的妹妹，只能数着日子过日子，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点一点地流逝而去，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地接近死神。
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知道自己的命运，知道自己终将要无可奈何地走上一条道路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拦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痛苦？
而承受这种痛苦的人，是他的妹妹。
他如今……唯一的亲人！
“我……我做不到……”
张某的心情在这一刻似乎有千万种绳索绞在一起，没有解开的契机，没有破结的方法，他牢牢地被困于其中——一种揪心的痛。
他的嘴唇张开，他很想说，他做不到，他甚至已经说了出来，他无法做到。
他的话语，已经到了嘴边，只是在那一刻，他放弃了，他放手了。
说出来的话，没有任何的声音。
他紧握着的拳头，都在此时不知觉地松了一下。
“我……我们不去也行……”
张某看着少女滂沱流下来的泪水，恍如不受控制一般，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他不愿看见少女流泪。
或者说，他不愿看见少女只剩下一具空洞的身体，剩下一副只有着容颜和外表的皮囊，不愿意看到甚至不愿意去想他的妹妹没有灵魂，那空洞的双眼，会让人从内心之中崩溃。
不去。
不去也行。
张某的头沉沉地低了下来，少女的眼睛闪了闪，她瞪大着眼睛，先是震惊，然后，缓缓地，一点一点的喜悦涌出眼眸，泪水如同涌泉一般流下——激动，欣喜，恍若不敢相信。
“你……不去炎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