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丘上的野草,被风卷起一片,滚在山坳里,转眼看了一眼小环,正拿着枯枝往火堆里扔,跳动的火光,映得她脸色红润,那是许久未见的可爱、俏皮、娇羞的模样。
本来慕容白想着要带小环和龙满儿继续赶路的,一来后有追兵,二来那嗜血幽魂也不是吃素的,想着当初慈因跟自己讲这些东西时,可怖的情形,现在还心有余悸。
但坐在大氅上想了想,既然此处多了幽魂,不如就引风木他们到这里来,原本自己跟他们对敌,是绝对没有胜算的,但现在,却多了个不确定的因素。
三人找了山丘不远处的一处平地,正靠着一株顶盖绵密的松树。松针间隙间,露着一两丝月光。慕容白在生火的地方做好了记号。
躺在大氅上,小环和龙满儿各卷了一件皮貂、毫氅,沉沉睡去。慕容白默默想着慈因跟自己说过的话,“如路遇幽魂,先以毫针刺中自身云府、阴郄,待周身气血不能循环往复,闭气静待,则幽魂自去矣。”
龙满儿在给自己化妆时,正好留了两根银针,找准穴位刺了。又戴上张若虚的面皮,起身时,踩到一段枯枝,小环撑起身,问道:“这么晚还不睡?又要去干嘛?”
慕容白转身时,吓了小环一跳,随即便噗嗤笑出了声,道:“鼻子都装到眼睛上去了,也不知道?倒像地府的鬼魂一般,远远一看,得吓死人呢。”
慕容白摸了摸,果然多出了个眼睛,笑了笑,道:“又没镜子,又没水,我怎么知道戴在哪里,原不想叫你的,既然起来了,就给我戴戴。”说着凑脸过去。
小环伸手给他整顿好,又端着慕容白的脸左看右看,道:“嗯,还别说,龙姐姐这手法,还真难看出呢。”说着又拿鼻子嗅了嗅,道:“只是身上一股霉味,也不知道张若虚身上也有?”
慕容白拍了拍脑门,猝地从地上弹起来,哈哈笑道:“我知道幺叔是怎么发现龙姐姐不是茗烟的了。原来是这样。”
小环见龙满儿在地上皱着眉,转了个身,并未睁眼,连忙作了个噤声的姿势,道:“唉,你小声点,龙姐姐说她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过呢。你说说,怎么知道幺叔的事的?”
慕容白蹲下身,伸手在小环鼻梁上刮了刮,压低声道:“还是你聪明些,每个人身上都有种气味,你看那狼、狗什么的,从来不会迷路,还不是寻着味,龙姐姐身上时常带着龙涎香,熏惯了,就算在山上时不用,味道还能保存好长时间,茗烟一个男儿家家的,哪会用这样的香。”
小环点了点头,道:“那倒是,只不过那个幺叔也是奇怪,你说他平时疯疯癫癫的吧,又心思缜密,但你说他十分正常罢,说的话又奇奇怪怪的,真是搞不懂你们山上的人,又没结什么仇怨,干嘛要搞得你死我活的,难道诺大个真武山,还在乎多一个你?”
慕容白想了想,自自己山上,风木便处处为难,后来莫二哥带人找了宝石,自己也不用求他,但倒似触动他的利益一般,更加百般刁难了起来。摇着头道:“这个我也说不好,只能是兵卒过河,走一步是一步。”
小环打了个呵欠,道:“唉,你们男人的事,我也懒得去操心,但我刚才见你吃饭时神情怪怪的,大事我是不管了,吃饭睡觉这些小事,我还是可以问问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