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个子见慕容白脸色严峻，嘻嘻笑着拱手赔礼，道：“张师兄果然是性情中人，难怪师傅和风师兄都特别待见你呢。”

    慕容白冷冷哼了一声，也不说话，小个子接着低声道：“我这么跟你说罢，你看那慕容白，上了山，先是收买了朱严轩，又跟花司晨有来往，他仗着江南慕容府财力雄厚，到处笼络人心，你道他是为了什么？”

    慕容白想了想，学着张若虚的样子，道：“这些人情世故的事，我是概不过问，莫说慕容白，就是你们师傅，到处去打点什么人，我也不会过问。”

    小个子点着头，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我区文景这辈子，谁也没服过，说起来，那慕容白虽是我们的对头，但我还对他有三分好感呢。他上下打点的人，都是经管山中事务的，最不济也是采购、看门的小厮。这就跟我们坠石轩不一样了。”

    慕容白甩了甩衣袖，道：“都是些蝇营狗苟的势利小人，同流合污，有什么不一样的。”

    区文景嘿嘿一笑，露出一排白牙，上门牙上多了半颗，嵌在牙龈上，翘了翘嘴，得意地道：“那可不一样，你看慕容白，送礼都是送到了关键人物的手里。我们就不一样了，一则我们在山上已算得上是根深蒂固了的，底下盘根错节的关系，你是想也想不到的，就平时一个小小节气，账薄上面排列的名单，说出来，都能排到天远，即便如此，有时有的还会漏掉，因而也得罪了不少人。二来我们在山上呆了年深日久，知道内情的人就更多，今天这个来，说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你还得顺着去探听他的口风，免不了就要拿些东西去搪塞。”

    慕容白哦了一声，道：“这是为什么？”

    区文景笑了笑，握着拳头咳嗽两声，道：“嗯，这个嘛，张师兄向来不问这些琐事的，自然不知道。这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你想，这山上知道坠石轩的人多不多？”

    慕容白道：“掌管着玉石，只要上了真武山，想不知道也难。”

    区文景轻轻拍了拍手掌，道：“说着正是，你想，来一个弟子或小厮，今天说一句这个，明天说一句那个，你也难分辨是真是假，就好比树上的树叶，你知道哪片叶子要掉，哪片叶子不掉？”

    慕容白想了想，抓着脑袋道：“这”

    区文景得意地接口道：“同样道理，你既不知叶片的事，就也不知道根须的事，承了这么大的门派，人多口杂，为免牵出根由，就不得不舍弃点产业。”

    慕容白点了点头，道：“这么说来，坠石轩每年的开销，实则远不止收入了？”

    区文景道：“可不是，要不师傅也不会大力培养像云如山师兄这样的人，到处去开采石场，而且师门中的任务，大多也跟坠石轩相关，这些可都是有牵连的。一棵树，上面枝叶开得旺盛，下面的根结，也必定坚固错杂呢。”

    慕容白叹了口气，道：“难怪三师叔格外恨慕容白呢，原来是这个道理呀？”

    区文景摆了摆手，道：“也不单是这个原因，你想，慕容白只是一个人吧？他又是后进的弟子，我们这么大个坠石轩，能说没就没了？那长在地上的根也不答应呢。师傅这么恨他，是因为他立了个不好的榜样。”

    慕容白疑惑地道：“这是为何？”

    区文景道：“他慕容白一日不在坠石轩领玉石，那就意味着他一日便可不受我们管制，况且他是三大家族中的人，现在因为他，我们已经断了一条收取供奉的例子，若个个都学他，还要我们坠石轩干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