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宽阔的石板路上,映着两边街道上燃起的华灯,酒楼、棋馆里,一如既往地喧闹。走出几步,慕容白脸色严峻地问道:“刚才你跟三哥使眼色,是怎么回事?”
小环“啊”了一声,随即俏皮地笑道:“这你也看见了,我当你从不见这些的呢。也没使什么眼色,李三哥那人倒是挺好,只是生来命苦得很,从小没吃没穿,他说自己是跟着狼群长大的,这个我到现在还不信呢。后来在南郡部洲一家佃户里帮工,那家人有个女儿,从小患了麻风,起初户主还请大夫来看,后来见没了转机,便干脆将她放在猪圈里养着。李三哥见着可怜,便将她娶了,那户主也当真是狼心狗肺的玩意儿,自己的女儿不管还罢了,还问三哥索要了三十两白银。”
慕容白惊讶地道:“有这等奇事?”
小环笑了笑,道:“这样的事,多得很呢,你是没见过的,俗话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天下中的奇事还少?三哥拼了老命,赚了三十两白银,那户主还不罢手,仍时常来索要银财,好不易建起了一座草房,也给他烧了。最后没法,生了李竹后,两夫妻才设法,要了一辆板车,驮着家当往这边投奔的。”
慕容白叹了口气,道:“原来是这样,那你干嘛要使眼色呢?”
小环道:“李三哥向来把不住嘴的,说起来,长篇大论,没的耽误了行程,这时都快到晚饭的时辰,你还不回去见见夫人?”
慕容白点点头,道:“走,走,走。”说着便一头扎进夜色中,疾步往慕容府走去。
慕容府门前的马灯高挑着,石阶上散落着一两束斑驳的月光,掌灯的小厮正在门前挂灯,见小环跟一个俊朗男子走进来,忙下来,收了木架,行着礼问好。
小环点着头,问道:“怎么不见管二叔他们,单你们在这里挂灯,行不行?”
三个小厮相视一笑,道:“姑娘见笑,我们三人都在这里呆了两三年了,别的不说,单这掌灯值门的眼力见还是有的。”
慕容白看了看,门左边已挂好的灯笼,上面朱砂写着“月白风清”几个字,正出自老爷的手笔,挂的位置刚刚得体,不偏不倚,笑道:“正好,正好。”
小厮们你看我,我看你,见是小环亲自带过来的,想问又不敢问,小环见他们的神情,便嘻嘻一笑,道:“说你们还有眼力见呢,少爷都不认识了,我看你们是蒙头睡觉的夜叉,怕连走路都要去撞东墙了吧。”
小厮们连忙又行着礼,嘴里“哎呦”着,道:“怠慢了,怠慢了,少爷几年前都上了山啦,我们来时,从没见过面的,也怪不得我们,刚见少爷回来,只觉他神采俊朗,以为是天神下凡呢。”
慕容白挥了挥手,还未等他说完,一个小厮便提着个马灯,转身往门里跑,边跑边喊道:“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慕容白想去制止也迟了,这一喊,原本幽静的院子,立马灯火通明,人声嘈杂起来。先是管二、田二他们一路小跑着过来,迎着慕容白进了小院,拉着慕容白的手,一阵问寒问暖。
过了片刻,地上一阵摇动,紧跟着,结实的脚步声传来,转过了石屏,只见白二气喘吁吁地扶着自己的膝盖,看见慕容白一行,抬起头来,气还未喘匀实,待要开口,又垂头喘了两下,这才站起身,道:“哎呀,可想死我了,让我抱抱。”说着便扑过来,一身横肉,左摇右晃。
慕容白一个闪身,他便扑了个空。站在荷池边上,嘻嘻笑道:“白二哥,以前那是躲不掉,现在你可追不上我啦,还是别抱了,以前你抱着我,我都喘不过气来。你们道那是为什么?”
管二